盛铭是真的太想要她的命了,已经冒着得罪所有符修的风险,将她自创的所有符箓的符液所需的材料在一个小范围里公布了出来。
人与人之间的信息交流哪里会有壁垒,这个小范围的人,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将自己所知道的‘独家’消息与他人共享,但盛铭也对符修的底线在何处极为了解,只要不公布具体配比,符修是没有理由对盛家发难的。
当然,他这样做,势必要损失一定的符修的好感,这也能看出卞若萱在盛铭那的仇恨度了,他是真的宁愿损失盛家的利益,都想置卞若萱于死地。
在反思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对盛铭不设防的同时,卞若萱也深深地庆幸,庆幸自己是在这个秘境里作为被盛铭放弃的对象,她至少获得了一支盛铭从未见过的符笔,不需要冒着被蹲守到的风险去重新打造符笔,她至少获得了能够隐藏自己的身份的术法,而且有了看起来希望极为渺茫的复仇的渠道。
久未见到她的项上人头,着急的不止盛铭一个人,那些急需要她的性命来平息家族怒火的人也一样,他们甚至比盛铭更加着急,血杀令上的悬赏已经加倍了。
而最让卞若萱心惊的还并不是这些,而是这人言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现在这几家好像还没到心中极限价位,所以现在出来围怼卞若萱的人大多数已经达成了共识,哪怕发现了她的踪迹,也不用急着取她的命领赏,他们大可以再等等,等到这几家达到了极限价位再动手。
情况对卞若萱而言极为的不秒,如果真如这些人的判断,目前的价位还不是这几家的心理极限,那么这八张血杀令可能真的会勾起那些善于测算一道的修士的心中贪欲,虽然他们比普通修士更加注意避免沾上太多因果,但只要代价足够诱人,不是没有人下场的。
而一旦有这样的人下场,卞若萱目前的伪装可能就会失效了。
毕竟,外貌,骨相,灵力甚至习惯都可以伪装,可是,你的过去经历,你的命线命轨,永远是独一无二的,虽然它们并不是那么容易会被人看到。
问到了想要的消息,卞若萱的心情却比来时更加沉重了几分,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在某些时候,无知是一种幸福。
在知道这几家加码之前,卞若萱还能心无旁骛地按照自己的思路一步一步地走,血杀令虽然给她带来了极大的不便,但她一向是苦过来的,还不至于将她逼近绝路。
可知道了这几家还有加价可能后,卞若萱才终于有了一种自己面前或许真的无路的感觉,她有了种不详的预感,或许情况对她而言比她现在所想的更不妙一些呢?或许真的有走测算一道的修士已经出手准备来找寻她的踪迹了呢?
卞若萱离开的步伐比来时沉重了不知多少,她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如果真的无路可走了,与其让别人用她的命去领赏,不如让她用这条命去做这最后一搏,她真的无法忍受盛铭以她现在所受的一切为代价而逍遥,她鞥可惜自己没有更多地掌握盛铭盛宁二人的把柄。
凭什么呢?
这兄妹俩,不对,是狗男女没花太多代价就将她的前路几乎斩尽,而她现阶段对他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你所疑惑的,你所不忿的,难道只有这么一点么?”
声音并不大,却如同在她耳边敲响洪钟,惊得她差点从飞剑上掉下去。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看似寿数无多的老者,但卞若萱却很确定,她在这老者面前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甚至她在这老者眼前会比一个凡人在她面前更加渺小。
老者似乎一眼看穿了她在想什么:“年纪大了,脾气也好了,就是喜欢和年轻人说说话,看小丫头你也是有一肚子委屈样子,不如跟老朽聊聊吧。”
卞若萱迟疑了一下,老者递了个葫芦给她,说道:“明白了,小丫头脸皮薄,不是那么容易开口,理解。”
“喝两口吧,酒可是个好东西,助兴,也解愁。”
在以前,为了保证自己画符时的绝对精确,卞若萱是很少喝酒的,哪怕是灵酒,也还是保存有一定的酒的特性,她不敢确认灵酒不会和凡酒一样,对她的手有影响,因此就刻制着自己滴酒不沾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或许下不久的将来就要赴死,尝一尝这酒这种曾经让无数人销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味道,又有何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