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被吓得魂不守舍,尽管都是些难以得到证明的说辞,但手腕上的图案和混混脸上的伤口也是亲眼所见的事实,就算他不信也不敢继续待在少女身边,看着佩姬开始旁若无人地肆意狂笑,他赶紧屁滚尿流地捡起了书包朝小区大门跑去。
好在对方没有追过来,他一路狂奔,猛拍着电梯按键,直到把自己关进密闭的狭小空间中才喘着粗气抹了把汗。
当路明非小心翼翼地将钥匙捅进锁孔的时候,甚至还疑神疑鬼地左顾右盼,生怕突然有一个身影出现在自己背后。
好在他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他打开门,将自己的心重新装进肚子里。
已经将近十一点,屋里已经熄灯,并不会有人焦急地留在客厅,开着灯等待他回来,相反,倘若他回来得太晚,发出了声响,那么一定能听到一个中年妇女的责骂。
不是他路明非的妈妈,而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婶婶。
虽说一家之主名义上还是姓路的名为路麟城的叔叔,但路明非只不过是靠着每月父母从国外寄回来的生活费寄居在他家的侄子罢了。
路明非从不觉得自己的待遇有多差,尽管婶婶总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他跟自己的表弟路鸣泽同时在家的时候也只会指使自己跑腿或者做家务,但他也没抱怨过,最多会在委屈的时候躺在床上努力回忆自己几乎已经淡忘了的父母的模样。
而随着自己的长大,他也愈发“坚强”,不再会因为一点点不公平的待遇而产生什么情绪,而是学会了独立生活的精髓——发呆,放空精神的时候,外物似乎也就影响不到他了。
路明非觉得自己很有悟性,适合出家,但又听说现在当和尚当道士也都需要考核,比如回答提炼出来的感悟啊,能为寺庙道馆做出的贡献啊,每每想到这里他便明白自己认为的坚强大概只是一层坚硬表皮,寻常的言语攻击伤害不到他,但也提供不了更多的作用。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过道,钻进房间,虽然也不是专属于他一个人的房间,但好歹有属于自己的床,把书包放在床边,对着留了一道缝,将月光漏进来的窗台叹了一口气。
路鸣泽已经睡下了,这个家里的作息是按照叔叔婶婶的宝贝儿子制定的,也许高三比高一更重要,但婶婶绝不容许路明非挑灯夜战——当然他也没有这样的觉悟,雷打不动的在“能够保证高中生发育和精力”的晚上十点半熄灯,在早晨勒令需要早起的路明非不能发出响声,被婶婶拍醒之后做贼一般溜出房间洗漱然后拿上几块钱到路边过早。
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太多超纲知识的缘故,路明非感觉自己脑袋很疼,追溯这种感觉的上一次...大概是上数学课的时候,当然二者还是有不小的区别,一个是逻辑与符号的理论,另一个是文字上的概述,相同点则是,他都不想听。
如果抛开她那些分不清到底是恐吓还是真心的话语,路明非应该还是很容易被说动的,毕竟这是比小说动画都更为离奇的奇遇,这个年纪的少年无一没有做过拯救世界受万众瞩目的白日梦,即便受到了反诈骗知识的学习,被那般美丽的少女轻声细语地请求,也会尽数上钩,他大概也不能例外吧。
但路明非着实是被那种神经质的表现吓到了,以至于后面将近一小时的解释说明虽然显得正常了不少,刻板印象已经深入骨髓,加上佩姬似乎也不是什么怀抱使命感的主儿,他也只能忍痛从这种宏大的任务中脱身回到自己的生活当中了。
至于那什么重筑英灵座,消除英灵座融合世界所带来的恶劣可能,甚至于亲自跟神明英雄之类的人物战斗,还是交给更具责任心更有自信的人选吧,路明非想道。
对了,还有手腕上的东西,路明非本来想到这里都打算放弃今晚的洗漱了,但临了突然想起来那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印记,倘若留着那个大概晚上会做噩梦的吧,做好了一觉醒来跟怪力乱神的遭遇说拜拜的路明非可不愿意留下一点x因素,只能挣扎着过度紧张的身体去洗手间,然而就在这时...
“Hello,my master?”
......
“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