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凯侧身下马,左手握住横刀,将唐敬身上的蛇藤割断。唐敬拔出口中的毛边纸,撇了眼袁凯右手的箭矢,这跟箭矢很可能导致他的右手就此作废。
“对不住了。”
袁凯大咧一笑:“什么话,若无唐帅,岂有今日的我。”
“你好生休息,接下来交给我。”唐敬目光重回犀利,取过袁凯身上的横刀,上马直追而去。路途还顺便抢了一位武侯的火浣斗篷,披在身上。
这批突厥人,一个都别想走。
看着唐帅远去的身影,袁凯感慨道:“多少年了。上次这场景,还是在永达坊和虎纹帮较量的时候吧。”他的语气既兴奋又遗憾。
兴奋的是,昔日的唐帅回来了,遗憾在于,这次行动,自己的使命就这样结束了。
唐敬策马扬奔。不久,侧后方传来了马匹奔袭声。回头看去,姚安能不知何时追了上来。姚安能的使命就是跟随唐敬,所以旅戈军那边情况他并没有过于上心。
“你去把消息传给平靖司,让他们堵住往北的街道。”唐敬一连串的发号施令。
“最近的望楼在晋昌坊附近,得过两条街才行。”
“你不用跟着我,先把消息传回平靖司。”不能让这些突厥人带着泣鬼雷奔向长安北方。那边都是长安的菁华地带。
“你当心些。”姚安能调转马头,把身上的手弩和烟丸布袋一数扔给唐敬,一股气地奔向晋昌坊的位置。
唐敬向后左右瞥视,后面还跟着许多昔日不良人,微微一笑。多少年了,这一刻终究还是回来了。他抬起右手,凭空画了一个圈。这是绕道包围的意思。
后方不良人迅速领会,调转马头朝着辎重车两侧飞驰而去。
曲池坊北边毗邻的是通善坊和青龙坊,这里的并不似长安城北方那般繁华,而且路道很陡,像一片片拉宽的海浪。路上的行人算不得多,却也不少。狼卫们率领的马车一路横冲直撞,撞倒不少行人和摊贩。
有些脾气暴躁的摊贩想上前讨个理,结果被车上的狼崽直接抹了脖子,引得一阵恐慌。整个街道人群变得无比驳杂,有的想要逃窜,有的好奇发生了什么。
唐敬很快追上了最后面的一辆两辕辎车。辎车上的狼崽拿起一个木瓢洒在车后,扔去了一个火折子,意图通过特质石脂燃起的火墙拦住唐敬。
唐敬握住手弩,箭矢精准地将火折子弹飞。马匹踏过泼落在地的石脂,马蹄底部沾上了粘稠的褐色液体。
眼见一人一马一车的距离越来越近,狼崽直接搬起了一个泣鬼雷,拧动瓮底机关,扔了过去。这种高速的追逐,马匹根本没有余力去躲避泣鬼雷。
唐敬索性站在马背上,踩着马头跃了过去。并在空中甩动右手,一根牛筋制成的绳索陡然飞去。这是京城不良人捕盗用的绳索,老道的不良人使起来如臂指使,更毋说这位京城不良帅了。
绳索犹如一条飞蛇长影,捆住了辕马马夫的脖颈。唐敬身披火浣斗篷,无需担心溅在身上的石脂。他不顾身后的爆炸,用力一拉,剧烈窒息感和拉力直接将手握缰绳马夫扯到了后边,撞到了辎车上的狼崽。
却见马匹疾速狂奔没有半点歇停的趋向,外加车夫被绳索缚住咽喉,整个人就如一只大手扫过桌上灰尘,将一部分狼崽和装满泣鬼雷的阔口大瓮扫下了辎车。
大瓮落低而碎,里面的泣鬼雷一个个滚落地上,此刻唐敬和马夫就在这堆泣鬼雷正中。唐敬顿感不妙,抖动手腕,将绳索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