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收到一份民间抄写而来奏疏说:中书右相白连捷利用赈灾之机,以权谋私,枉行杀戮,纵贼放火,抢夺民财,任用门徒,霍乱地方,无辜民众尽绝于旷野,忠良世家尽屠之于门内。元嘉28年,全国不完全计,死于兵匪之灾者,计30万有余。国家百年养士,一招尽毁于白贼之手。......
最后的署名是,颍川李氏,李文达。一位名震晋国的知名大儒,弟子门徒遍地都是。
此奏疏一纸万言,三天来流传于京都。
白连捷慌了,他不确定皇帝站在哪一边。事件经过发酵,已经有万千士子来到白府门前示威、泼粪...几天来,洛阳府对此无动于衷。
开元4年9月13日
晋国,洛阳皇宫,勤政殿
白连捷进宫:“陛下救我!”
姜蓝:“爱卿,出什么事了?”
白连捷:“目下,整个洛阳议论纷纷,说臣是乱臣贼子!”
姜蓝:“爱卿,你是吗?”
白连捷:“臣忠于陛下,忠于晋国。”
姜蓝:“爱卿,你不忠于谁?”
白连捷:“臣不忠于礼教儒家,臣更不会忠于世家。”
姜蓝:“可满朝文武,有几个不出自世家?如之奈何?”
白连捷:“把天翻过来。陛下还是陛下,晋国还是晋国。就看陛下的勇气。”
姜蓝:“朕已无这分勇气了。朕的几个儿子,给不了朕这分勇气。”姜蓝很憔悴,咳嗽出了血:“实话告诉你,朕的身子骨已经不行了,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儿。爱卿要是想活命,就逃了吧。”
白连捷吓倒了,大声的说了出来:“他们给陛下用了毒药?”如果不是近处无人,估计全都听到了。
姜蓝在愤怒中强装镇定:“你这么大声干嘛。嫌朕死的不够快吗?嫌你自己命长吗?”姜蓝拉住白连捷,面对面小声的说:“朕已经为你安排了后路。你将被免职,然后离开洛阳。这中原,你是呆不了的。去草原吧。崤山关以北,有我晋为百万移民,去那里,可活。你听懂了吗?”
白连捷慌忙跪下:“臣谢主隆恩。臣告退!”
白连捷强颜欢笑的出了宫,很快提交了辞官奏疏。皇帝当天批准,还专门下诏书褒奖,并赏赐庄田五座,府宅一套。通过邸报,晋国朝野知道白连捷下台了。
然后,白连捷就找三五好友大醉于府中,连续7日宴饮不绝!醉死了!
接着,白府发丧,皇帝再下诏书来个盖棺定论,谥号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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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4年10月22日
当白连捷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北地的风雪之中。崤山关外,刺骨的寒冷。
前方,是一座官府,上书‘木垒郡府衙’。与其说是衙门,不如说是木垒郡政府大街。
时睡时醒的白连捷想:“我不是死了嘛,难道毒药无效?”
车夫停下,白连捷看到,府衙门前有自己的家人在等候,夫人齐静蕊在,儿子白方夫妻、女儿白雪颜和小孙子也在。白连捷哭了,幸福的哭了!
杨立仁从府衙里面走出来,贾增烈、傅梁、黎开源、余康年、姜万潮也走了出来,一起欢迎白连捷。
更有田立本走到人前,“白相,别站着啦。我们到里面说话。你们几个小子,快扶住。好歹是跟了白相半年,这样为国为民的忠义之人,还不小心伺候着。”
白连捷没反应过来:“这里是燕国的木垒郡?你是谁?”
田立本:“白相啊,我是田文静,燕国大漠都护府大都护。半年多以前,我们在洛阳勤政殿见过的。当时,辛力升也在!”
白连捷:“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田立本:“因为你服用的不是毒药,而是一种特殊的假死药。药力保持7天,这7天内你服下了解药,自然就活过来了。再之后,服用了多日的安眠药。”
齐静蕊:“我来说,你个糟老头子,真是个榆木脑袋。这一切都是计策,为了让你活着,人家可是动用了几千人的力量,用了一个多月时间,才让你安全的到达关外。你为晋国流血,你为晋国流泪,可皇帝连他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咱这一家人也被追杀。那个姜武,又复位了。这对父子,一年内两上两下,可把国家折腾惨了!
燕国这边打通关节,又安排人买下了咱的家业,这银票都在我这儿呢。”
白连捷:“忙活了一年,从开明一年又回到了开明一年。啊...哈哈哈哈!”白连捷不知道应该哭还是应该笑。
田立本:“白兄,进去歇息吧,外面太冷。我们这儿的官府啊,有家属院,都是独栋的两三层的小楼,冬天有火炉。”
众人一起进入了一栋小楼。
白连捷恢复了清明,烤着火,在椅子上坐下来:“田大人,这木垒郡设置了才三年吧。怎么如此繁荣?吾记得,从前这里就是一片草地,什么都没有。可从崤山关出来,已经看到几十个城镇了,全都炊烟袅袅,人们的脸上都有笑容。他们不像是今年才逃难过来的,倒像是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一样。”
田立本:“可别叫田大人。我燕国不兴这个。您老啊,可以直接叫咱田文静,叫田都护也行。我燕国,新规矩多,不准下跪,不准买卖人口,不准有奴隶...您且需要适应适应呢。等您安顿下来,可以到处走走,无论是草原还是城镇,哪里都去得。”
白雪颜:“听这几位先生说,燕国西疆已经有五百万人了呢。其中三百万,都是今年从晋国来的移民,燕国的粮仓差点搬空呢。”
白方明:“父亲,这是烤甘薯。孩儿只是听父亲提起过,也是这几天才吃到。听说亩产有两三千斤。”
杨立仁:“土豆的亩产最高能有8000斤以上。在颍川郡的试验田,亩产也有四千斤。”
白连捷看见,一个大圆桌上,已经摆上桌的饭菜。就指着圆圆尖尖的东西说,“这是什么?”
田立本:“白兄啊,这叫蛮头,也是馒头。是小麦面粉发酵后,再下锅蒸出来的。比面饼好吃些!”
白雪颜:“当地人说,吃了它,就是吃了西方蛮子的头。解恨!”
杨立仁:“其实啊,一开始我们齐国人叫天郎人蛮子,这天郎人叫柔然人蛮子,而柔然人叫更西边的人蛮子...如今这片草原,已经找不到蛮子了。大家同文同种,血脉交融。不然,就是两百万草原人对三百万晋北人的大乱斗了!”
贾增烈:“晋北子民一窝蜂似的过来这边,我燕国财政差点没撑住。从春天会盟开始,那可是一船一船的米粮从东向西运啊。想来,白相从晋国的军报中已经知道了。”
白方明:“要是从前的柔然人,有这么多粮食储备,这晋国北疆就废了!”
饭桌上的东西齐了,田立本就招呼众人:“来来来,大家吃饭,这里有酸辣土豆丝,酱豆白菜,有酸菜鱼豆腐,有馒头。酸菜鱼豆腐,可是我们燕皇陛下最爱吃的。”
白连捷很是疑问:“皇帝也吃这个?”
田立本一脸骄傲的说:“桌上的这些食物,做法都是从燕皇陛下那里传承过来的。今天在座的,除了您一家的,可都是燕皇陛下的学生或传人!我们都是从齐国一个叫曲村的地方走出来的。”
杨立仁:“可以说,没有燕皇陛下,就没有曲村的繁荣,就没有燕国的存在,更不会有现的大漠都护府,更不会有草原的太平日子。来的路上您看到了,这里可以随意的走动。不需要大队的护卫,马贼已经被扫灭干净了。”
贾增烈:“从燕皇陛下到达曲村,到如今的万里江山,有9年了。我们大的战役也就一次,就是在凤凰城下大战柔然人那次,用7万多兵力,将之灭国,仅俘虏就有200多万人。今年春天,勉强算一次战役,以不战而驱人之兵的方式,一次性收降了草原二百万人,再接收三百万晋北移民。”
白连捷:“燕皇陛下多大年龄?”
田立本:“这个可以直说。据他自己说,到达曲村时,他12岁。五个长公主也是坚持这么说。陛下说,他是12岁冒充20岁。如今,燕皇陛下21岁了。这其中,许多事情比较离奇,以后慢慢告诉您。”
白连捷:“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燕国当兴!吾在晋国时,从未像回到家一样的和官员们谈话聊天。”
杨立仁:“您要是到中都去,到陛下的住所去,也同回家差不多。”
白连捷:“这是为什么呢?”
贾增烈:“因为燕国没有修建皇宫啊!别说没有皇宫,连宫女太监也没有一个。”
田立本:“从曲村开始,我们就是这样说话聊天的。虽上下有序,却无尊卑之分。”
白连捷:“有些懂了。这才活的像个人!”
白雪颜:“父亲,这句话说的对。燕皇陛下说过,燕国是一个能给小民尊严与公平正义的国家,燕国没有奴隶!”
白方明:“父亲,我们就留在燕国吧。我喜欢这里!”
齐静蕊:“夫君,我也同意留在燕国。那姜蓝,毕竟已经没了!你也没做过对不起晋国的事情!在晋国,你都不存在了。改个名字,重新开始吧!”
白连捷有了笑容:“叫什么名字好呢?”
白雪颜:“女儿以为,父亲已经开始了第二次生命,可谓新生。父亲一生主要是做武将,追求胜利。所以,新胜。”
白方明:“新人的新,胜利的胜。白新胜!”
齐静蕊:“咱女儿的提议不错!”
白连捷:“可也!白家人同燕国一起,谋求新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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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开元3年(嘉兴18年)11月6日
齐国,济源,太子东宫
太子刘安泰(三皇子)快不行了,刘锦承再度哭成了泪人。
虚弱的刘安泰躺在床上:
“父皇,儿臣这次,绝计不是母后(吴皇后)害的。儿臣怀疑,这是那些世家大族设的局。他们要一次性扫除儿臣和母后的势力,让您孤立无援。儿臣都已经过继到母后名下了,大家已经是一家人。何必再自相残杀呢。
大哥如果真的在北地建国了,也好。将来,齐国就送给他。可大哥真的在北地吗?”
刘锦承哭了:“我的安泰啊。何必生于帝王家呀!”
刘安泰:“儿臣无能。不能再替父皇分忧了。还请父皇原谅!”
刘锦承:“不怨你。都是父皇没保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