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照耀,铺洒湖面,波光粼粼。
一艘艘舢板、乌蓬在湖面上游荡,大有百舸争流之势,比日头更火热的,却是在这些渔船间,此起彼伏的急切呼喊,伴随着的,是更密集的洒网、抄网声,更有甚者,直接跳入水中。
“宝鱼翠骨鲮!”
“他娘的,别跑!”
“太奶,快点,保佑孙儿!”
其中一艘舢板上,魏丛也在卖力抄网。
旁边乌篷船,一个满鬓星霜、鸠形皓面的瘦矮老头,则是悠然坐望这等热切场面,不时拿起葫芦喝口茶水,才悠悠道:
“这宝鱼哪是那么好捕到的?这东西,讲究一个命,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像这湖上那么多人,为什么捕到的是你?因为那是你的命呐。”
“老李头,若宝鱼总该被这里的人捕到,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况且宝鱼撞到了我网里,那我将它放了,又该怎么说。”魏丛边抄网边道。
这老李头,是曾头埠一个惯会打渔的鱼把式,很是会分辨鱼情水况,抛网、收网、下笼、钓钩等诸多渔民手艺,更是娴熟。
魏丛买了舢板后,就买了酒肉向这老李头请教打渔手艺,虽老李头隔三岔五吃醉了酒,不随他出湖捕鱼,但大半个月下来,也学了个七七八八,曾头埠的渔民,都知道了曾魏村的俊小伙水生,已算不得捕鱼的生手。
老李头嗤笑道:“等宝鱼钻进网里,你还会凭白放了?你这种后生仔就接着犟吧。”
“谁知道呢。”
不多时,日渐斜西。
跃出湖面的一抹绿光,也长时间不再出现。
渔民们哀叹着收网,行船返回曾头埠。
这宝鱼翠骨鲮,乃是昨日出现在这水域的,且还经常跃出水面,游在渔船周围,像是在戏弄渔民一般。
大泽鱼贱,一文钱动辄三四斤,渔民们春捞秋捕,夏养冬斗,一日辛劳下来,不过二三百斤鱼,六七十文钱,但柴米油盐酱醋茶,泊费、鱼税、例钱,花钱的地方甚多,能攒下一文钱都是不容易的。
翠骨鲮,黑水帮收购价三两上下,有如花枝招展的老鸨赤条条地挑逗鳏夫,渔民们哪经得起这般拨弄?
便出现今日这般‘百舸争流’之景。
“明日还来!”
“不,吃过饭,我要在这待一宿!”
“俺就不信,这翠骨鲮这般,俺们就拿不住它!”
魏丛行船在最后,听着其他渔夫的话语、望着神情,神色不为所动。
翠骨鲮,便是齿突蟾怪所说、偶尔去靛青巨石那吃碧荧水草的宝鱼,在齿突蟾怪的配合下,虎蛟身这些时日已经捕了五条,圈了起来。
这两日的翠骨鲮戏渔夫,正是虎蛟弄出的把戏。
这样一来,他人身一下捕到好几条翠骨鲮,就不会太过惹人注意。
‘明日便收网吧,即便黑水帮要吃掉一些,也有二十两了,够去县城武馆练武了,届时后续银钱,再另想办法。’
魏丛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