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海尼急不可耐的喊叫让赫洛手上的动作迟疑了片刻。

“为什么要撕掉它啊，你不是正愁着怎么去黑市吗？”

“你说，这会不会太巧了呢？”

“天上掉馅饼的事，人这辈子总会碰到一两回的，别那么疑神疑鬼的了。”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啊，难道我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如果它连你需要黑市门票这件事都知道，说明它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与其说是阳谋，不如说它给了你一个抉择的机会，信任与否，由你自己决定。”

赫洛其实早就做出了选择了，只不过打从一开始他就撕不坏那张黑市门票，明明那么轻，摸上去也只有纸的质感，但它经历了蜘蛛酸液的浸泡后依然完好无损。

当然，他也想听听海尼的想法。

如果自己是个傻子，或者一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会心安理得地收下它，甚至不会觉得这是某方势力对自己的拉拢。

那样的话，与其说是让自己现在站队，倒不如说是对自己的培养？

赫洛不禁开始思考起自己的价值，一个普普通通的自适体，银行里有一丁点存款，藏着一把BR武器……

“我不想去黑市，与其去黑市，不如等我攒够钱去卵里买空间收纳盒，还有正规保险保障呢。”

“赫洛，你打算怎么攒钱呢？就靠在断骨帮当清洁工吗？你比我清楚，这样攒钱正常人一辈子都攒不够。”

“那就攒两辈子呗，反正现在拜你所赐，我都成自适体了，只要不找死我能活十辈哦。”

“我觉得你越来越像海尼了。”

听到这话，赫洛心里一咯噔。他最近在梦境里时常游离于海尼的记忆。

“哪里像呢？”

“又懒又怂。”

狗嘴吐不出象牙。

海尼时常和自己说要攒够钱去做强化纹身和义肢，还有他在记忆里无数次想象自己带着自己康复的父亲去卵中安定生活的场景。

巢里的人不都是这样吗，大家都习惯了，把自己的目标，理想当做饭后谈资，有人分享那就博人一笑，没人想听那就烂在自己肠子里。

是啊，大家对未来的畅享和规划早已变成肌肉记忆，成为欺骗自己坚持生活的本能。

见赫洛没有回应自己，海尼愈发着急了。

“这样吧，你去黑市走一遭，那几顿饭我就给你免了。算我求你了。”

“你为什么非要我去呢？我是你儿子吗？你说什么我就得干什么？”

“那可是黑市诶，想想就刺激啊，我就是想去凑热闹，你难道就不好奇吗？传说中的黑市究竟长什么样？与其考虑各种风险畏首畏尾，不如带着激情大胆尝试。”

这样的说法真的打动了赫洛。所以自己究竟是缺乏勇气还是动力，或是二者皆失？

“还有，准确来说，你还真是我儿子，你这条命可是我给的。”

赫洛吭哧一笑。

“好好好，那就去吧，谁斗得过你啊，活爹。”

赫洛在作出决定后，感觉温吞的身体滚过一汤热流。

“记得把那几顿饭免了。”

“你爹说到做到。”

赫洛乐呵呵地踏上了回断骨帮的路，无意间竟哼起了小曲。

那是多年前波利维卡为讨伐鲁斯公司所作的出征曲。

要是那名伟大的作曲家能活着看到英雄们凯旋归来时的飒爽英姿，说不定巢里又能多一首脍炙人口的歌谣，一段广为传颂的佳话。

管他呢，反正不是写给我的，哈哈。

西巢协会总部。

希尔维亚面前一摞摞文件堆得同小山一般高，挡在了她和协会成员之间。

根据以前的经验，她很清楚交给这种部门的任务大多数都涉及各种帮派乃至教会的利益纠纷，有些时候抓错了人，还需要协会亲自出面处理，与其自找麻烦不如让那些人内部消化。

基层工作会有专业组织来处理，很多人也盼着趁机赚点外快，断人财路如害人父母，这种事她也懒得掺和。

况且这些任务都是统一分发给协会每个部门的，我们不干有的是人要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爱干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