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姩仔细辨认血腥味的来源时,庭院正中央的木门忽而被推开,走出一个身着锦袍,瞧着格外魁梧的中年外邦人。
在此人出现的那一刹,原先很隐秘的甜香顿时变得清晰。
果真是神仙药的味道。
“倒确实有几分姿色。”
外邦人拄着拐杖慢条斯理走到两人面前,用拐杖头分别挑起顾姩与萧梧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番,眉眼间尽是满意的神色,从袖口里摸出一锭银子扔在地上任几个家仆哄抢,随后操着一口流利的大夏雅言,侧头看向跟着自己来的几人,
“把他们洗干净单独关起来,明日寅时送去庄子上。好生招待贵客,可不许有了闪失。”
“喏。”
是了,此人正是那长乐坊六博桌的庄家刘璋。
听这厮的话,他们抓乞丐要做些别的什么事儿?
与张老四一案会否有牵连?
顾姩如此想着,便暗戳戳拉了拉萧梧的衣袖,于是两人按兵不动,被带去沐浴更衣后,又被五花大绑着蒙上眼罩,给带上了牛车。
车厢狭隘,路途颠簸,两个被迫挨在一块的人东一撞西一撞,顾姩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险些便要吐出来。
少须臾,鼻翼间涌来一股浅浅的香气,清爽的味道一下子缓解了她的难受。
随后,她脸上的眼罩被揭下,便这么直愣愣对上萧梧那张脸。
此地逼仄,车辘轳随着颠簸的路上摇下晃,两人越发凑得近,呼吸都似纠缠。
少年不知几时挣脱了那绳索,垂着眸安安分分帮她松绑,却也因这动作,两人挨得越发近了,顾姩的耳畔全是他一下一下的呼吸声。
“萧梧…你不许靠过来…”小姑娘本能地往后缩,可身后便是墙,她缩无可缩。
“此处狭隘,在下难免要与郡主有所接触。若有冒犯,待离了山里再请郡主怪罪。”萧梧解绳子的手顿了顿,复又起,待绳子脱落,往后靠了靠,两人之间这才多了一些缝隙出来。
“你怎知这是山里?”活络了一下快要抽筋的手,顾姩轻哼一声,靠在车壁阖眸假寐。
“听声,辨位。”
顾姩:“??”
这榆木头几时这般厉害了?
“在下略通一些武艺。”萧梧淡淡开口。
就说嘛,这呆子上辈子纯一文官儿,也没见他动过手脚。
打消心头疑虑,顾姩不再说话。
片刻后,牛车缓缓停下,两人迅速蒙上眼罩,虚虚绑住手腕。
外面的人打开车门,将他们逐一拉下,又带着走了一通路,这才摘下他们的眼罩又解了绳索。
“好生待着,乖乖伺候贵客。若敢有逃跑之心,那几个小贱蹄子便是下场!”一个家仆恶狠狠瞪了两眼二人,指了指墙头,随后转头大步离开。
顾姩眯了眯眼,适应光线后,瞥了一眼被上锁的大门,四下打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