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们的心被权利金钱深埋在底,早就生了锈,它们早把初任的广义遗落,年轻的清风化作乌水,它们早就该下地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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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州那么多百姓,那么多好孩子,那么多才子们,原来都是被你们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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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淼州人,我爹娘就是被他害死的!”
“原来是刺史从中作祟,爹娘,阿姐,难怪我..怎么求,怎么救,你们都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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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千里,迟到的正义座座声音嘹亮,叫不回放学回家的孩子,等不回圆月迟归的阿婆,只盼来世地府投胎,让我们再当一次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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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乱政,朝臣压榨,贵族剥削,老弱病孺无人敢逃,六国战事动荡有志青年势单力薄无人敢反,州官无规无矩奢靡到现在,各敌攻入南朝溃不成军,
将士们日日夜夜坚守初心...到头来落的个王朝腐败,亡国不复的地步,
亲人的离开,是它们一生无法释怀的凌迟与潮湿,这场雨下的不够大,却足够暴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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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守环身血腥,平时肃然的神色也因册中的记录变得满腔悲愤,他低眸握刀努力保持平静,“...大人,结束了。”
“吩咐下去,盯紧其他船只,巩固布防。”
“拿着,喝点酒暖暖身子。”南糯丢给他一瓶酒,
“是,大人.”林守接着酒,咬着牙才没在人面前哭出声,
分明也才二十多岁,性格却跟老头子一样固执倔强,嘴硬心软,想哭又好面子,
南糯拿他没办法,好歹是兄弟,实在不想他硬撑就多叮嘱了几句,
“林守你下去吧,注意休息。”
“是,大人。”林守抱拳离开,不出意料又是一样的回复,
在外的姜钟瞧见林守出来,与他点头至意完,便对上回禀公务,
“大人,在船上的不论死活,只要是登造在册有户籍记录的,都已经核实了身份,实行了判决。”
“各船目前没有任何异常,剩下的俘虏大部分是,妇孺、孩童,已经分压在各船的第二、三层,这些人都奴隶,数量总共是三千余.”
南糯仔细回想着,在这上万俘虏中,其中大部分都是奴隶,还有很多还是黑户
里面只有几百个算是名门望族,现在这个世道,几岁孩童都会滥杀无辜,更何况是有权势的贵族子弟?
青年不打算轻举妄动,准备找个时机再安置这些人,他背靠木椅,冷声吩咐着,
“给听话的人发点馒头和水,善待俘虏,不要走漏风声,也不要轻举妄动。”
“在此前,我们的人胆敢违纪虐待俘虏,把海上布防当儿戏,提头来见。”
南糯意有所指,是怕走漏风声,引其他海盗来劫,这时候是重中之重,绝不能出差错,
“是,大人!”听罢,姜钟下跪领命,
“姜钟,这就我们两个人,用不上这些礼数,快起来陪我坐一会儿。”为了防止他抗命,南糯上前扶他起身,
姜钟摇摇头实在没办法,便入座了,“大人,接下来您去哪?”
南糯不打算瞒他,“金陵,你的老家。”
姜钟一怔,有些感伤,“...我,有许久未到家乡了。”
“姜钟,我可听说,你没上战场前是回香坊有名的掌厨,金陵谁人不知你姜大厨的名号啊?平时就你做饭最好吃。”怕他难过,南糯悠悠调侃,
他听了马上大笑起来,“哈哈哈,没想到连您都知道了,您听了,可别笑话我,其实,小时候我是家里最瘦小的孩子,现在肚子都壮的不行了.”
南糯跟着开解,“挺好,能吃能睡才是最好的。”
“是啊,如果当初不是母亲坚持要我去当厨师,瘦弱无力的我可能早就饿死了...我都不敢想,如果我们都没上战场,都没遇见将军你,现在都还不知道在哪,在做什么营生...”
今日虽然吐了口恶气,但以后的只会比现在更危险,说罢,姜钟低压着哽咽,不想在兄弟面前露怯,
姜钟性子平和,与林守是相似而不同的守礼规矩,在外人面前他们是慢热的,但面对熟稔的人,他豁达也容易感伤,
都是二十几岁的伙子,一个比一个拧巴,憨态可掬,
南糯看的分明,平静的眼廓也弯起弧度,如川山暖泉,她拍拍他的肩,“..你母亲一定是个温暖的人,她在看着你呢。”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姜钟,别怕,弟兄们都在呢,这条路我们一起走,哪怕走的慢一点也没事。”
固执的苦涩被疏导,姜钟终于憋不住眼泪,这回他也像个有人哄的胖娃娃一样,平时话少,一被关心就方寸大乱了,
别看姜钟块头大,其实他也在偷偷害怕着...害怕许多的未知,他怕死,
怕大家吃了苦到头来又没了命,如果母亲在,一定会说他还和小时候一样喜欢胡思乱想吧。
南糯了然,“你想的,我知道,林守知道,欧阳泉也知道,其实大家都在害怕,我也一样,但每次想到是大家一起前进,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大人不怕,那我也不怕了...”姜钟擦干眼泪站起身,小麦色的脸颊下染上红晕,明显有些无措,
南糯,“去忙吧,别忘了要事。”
“是,大人!”姜钟俯身离开,走的有些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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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钟在边疆时,便跟随着南糯,为其所用,一直觉得三生有幸,
边疆五年,救民除奸三年,他跟了南糯八年,这八年期间艰苦卓绝,只为一起共复南朝,此等大义姜钟敬仰敬重,一生难舍其恩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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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灌彻夜,男子锦袍加身提着酒,欲去船头换个心情,“你们都退下休息吧,这里我看着,半个时辰再过来。”
“多谢大人!”有对方守着,三人自然是放心,说罢就从船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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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登爬上了最狂躁的高处,声音空洞疲惫,却意外说了句天真童趣的话,“你不是江洋大盗吗?怎么不把我偷回家...”
妖族耳力强大,南糯不想听见都难,
青年勾唇笑着,双足微动竟闯入男孩的夜空,她脚点帆绳便可立足远观,“我如何?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个家.”
寂夜寒凉,一阵似青山幽冷的花香刹那出现,孩童在绝望荒芜里闻声侧目,那人一身墨青色,白袍以杨柳飘驰般张扬雅漾,
他突然就出现了.....出现在自己死寂的生命中,
“给你的.”
南糯捻住小半袋糖果,丢在他怀里
“给我的?”他来回念叨,十根指头不知所措的抓在布袋上抚摸,惊喜又无助,给我的...
“奖励.”南糯淡淡,视线好像只对海有着停留,
“我什么都没做,怎会有奖赏呢?”
惑神的香时被海风吹呼时被烛火传响燃动,
“跟着我,让我带你看遍长安.”男人没有疑问词,他不容拒绝,
男人的话温暖又霸道,一字一句把双眼吹的酸涩,男孩抱着那包糖果落泪,呜咽颤抖着,“...好。”
以后,你要是敢骗我,抛弃我,
..我就杀了你!
“我不会骗你的.”南糯不禁吐言安抚,她知他是何人是何经历,一个常被发卖的孩童哪里会轻易相信自己,,
“你怎么!”江景遇大脑一片空白,惊愕不已,是巧合吧,
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在想这些
...这人绝不是江洋大盗吧,他的衣袍...这般香,怎么可能干那种杀人事情...而且他还救了我,
南糯无奈一笑,手掌柔扣孩童的腰缓缓下坠,“江景遇,衣袍香就是好人了?”
江景遇,“???”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刚刚告诉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