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莎看着沉睡在玻璃棺中的卡塔琳娜，说道：“还有第二次机会，我希望你真的能做到，那颗心脏能不能用上就看这一次了。”

卡佳盯着冒气泡的炼金药剂，没有直接回答她：“你不觉得，看着和自己越来越像的生命逐渐长成，有当母亲的成就感吗？”

“没有。”

“你比你的姐姐更优秀，不止是因为你拥有完整的灵魂，还因为你的心脏和那颗果实来自同一个地方，一样拥有生命女神的气息！你是更纯粹的、真正拥有生命女神血脉的孩子！”

“你们从来没有过去，你们的一切就是在这座宫殿、这间地下实验室里开始的，你们是被用炼金术创造出的全新的生命，也就是我当初给你们讲过的炼金术的第三个‘神迹’——创造生命。用人类的双手，而不是子宫，创造了两个全新的生命！”

她的神情越发激动，最后从手术台边站了起来，浅绿的眼眸里是难以克制的狂热和……虔诚。

“我很高兴你们能见证这个实验的成功，孩子们！”

“我终于实现了生命女神的其中一个神迹！这份喜悦，我很早就想找人诉说了，可惜……时间还没到。”

安德烈看着她狂喜的表情，头脑一时间空白了，他看不到躺在手术台上的卡塔琳娜的表情，但他觉得她好像听到了。

“我就要回家了，所以在离开之前，我将我的工作完成，将卡塔琳娜的灵魂修补好。看着吧！你会得到一个健康的姐姐的！”

她的笑容异常灿烂又异常残忍，但她就那样开始了自己的手术。

安德烈站在那里，如同陷入了无法逃脱的噩梦。他看着一团染着一半血色的白光带着细丝被卡佳从卡塔琳娜的身体里抽出，那团白光像被从水里捞出来的小鱼一样挣扎着，却被卡佳抓在手里完全无法逃脱。

“附魂草，生长于坟墓或者医院附近，是人类死去之后遗留下来的些许灵魂力量滋养出来的植物，有助于弥补受损的灵魂。”

“球草，平时能吃味道也很新颖，但作为药物的时候可以进一步激发其他药物里的药性。”

“菟丝子，这是被人为培养的品种，能过作为灵魂连接的手术线，是这场手术最重要的材料。”

“……”

卡佳一样一样一步一步地向他讲解着，像是最专业最认真的老师在给学生上课一样，只是她更专注于手术本身，没有管学生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那团白光小鱼儿随着手术的进程不再动弹，光芒也变得黯淡，只在细小的针刺入时才会抽动两下。它身上的血色侵染得更深，属于卡塔琳娜的灵力波动逐渐变得强而有力，明明没有鲜血流淌但安德烈依旧闻到了血腥味，以及越发浓郁的杀意。

安德烈既不能动也不敢动，卡塔琳娜现在就是卡佳的人质，他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卡佳认真地完整地做完了那场手术。

“别急，孩子们，手术要一步一步地来，等我做完，再对我动手也不迟。”

安德烈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团白光，看着它终于回到了卡塔琳娜的身体里，蓄力已久的冰锋带着冻人到骨子里的寒意从实验室的各个地方猛然爆发出来，不仅直击卡佳的后背，也打破了他被魇住一般的状态。

卡佳还没能从手术台旁边站起来，安德烈就直接闪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脖子按倒在她身后的桌子上，卡佳的脖子上也出现了冰晶，但她还在笑，对安德烈赤裸裸的杀意完全不在乎。

“至于要杀我吗？”卡佳脖子上的冰晶一边融化一边凝结，似乎在做着什么无形的斗争。

安德烈不想听她说什么了，另一只手上将冰凝成剑直刺卡佳的心脏。

卡佳抬手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挡住了这一击，她的力气大得惊人，绿色的藤蔓唰地打破覆盖了整个实验室的冰层，锐利的藤蔓尖端擦着安德烈的眼睛撞在了房顶上，安德烈不得不后退，两人也拉开了距离。

“你在愤怒什么？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我又不是没救你姐姐，真相就这么让你破防吗？”卡佳手腕上的银铃轻晃，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

银铃之声又一次变得穿透人心，梦魇似乎回到了这个实验室里，汲取着人们的情感。

寒光闪过，冰剑斩断藤蔓，剑尖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安德烈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愤怒和凶狠，他死死地盯着卡佳的脸，从喉咙深处发出狮子般的怒吼：“你觉得我作为一个人、一个被长辈和老师当成小白鼠的人，是不是该愤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