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如此温柔的理由,再看看心上人真诚的眼神,白再香的情绪一下子被推到了临界点,她的眼眶不觉一红,笑着摇了摇头,将身子支了起来。
周宁小心的把她揽进怀中,宠溺的抱了抱,才道:“韩初命昨天来探望我,他说了一些你们酉阳兵在镇武堡与建奴血战的事迹,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我想让你好受一点。”
“小宁。”白再香缓缓闭上眼,嚅嗫着吐出几个字:“抱…抱紧我。”她的确很需要安慰,还有温暖的拥抱,此刻的她感觉身心都疲惫到了极点,只想躲进爱人的怀里逃避现实。
如果说损失四千多子弟兵会伤及酉阳土司元气的话,那数位核心家将的阵亡就等于打断了冉氏家族的脊梁,即便花上二三十年也恢复不过来。
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马革裹尸对于武将来说本就寻常,打仗历来如此,责任并不在白再香,更怪不到熊廷弼或其他明军将领身上。
为了歼灭女真铁骑,全体酉阳兵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们的牺牲值得文武百官和皇帝的尊敬。
可以想见朝廷肯定会对酉阳土司给予各种优抚政策,只是白再香作为统帅独自苟活了下来,实在无颜面对家乡父老。
她不后悔和周宁一起共守西平堡,毕竟西平堡之战对赢得整场战役至关重要,但她又为没能和子弟兵们同生共死而深感自责。
她不同于拿朝廷俸禄的将领,从不曾把子弟兵当成建功立业的筹码,“一将功成万骨枯”也不是她的追求,可命运偏偏给了她这样一个结局。
周宁从步入大院时起就察觉到了这里的氛围很压抑,原本立下大功的士卒却不苟言笑,每个人脸上都笼罩着一层浓浓的哀伤,因而他能对白再香的心情感同身受。
他知道怀中的女人处于最脆弱的时候,正需要安慰,类似的情形他在前世就曾遇到过,所以倒也不会手足无措。
记得那是他职业生涯中经历的第三位老板,一个有几分姿色,也有点能力的女人,年龄同样比他大了十几岁。
当时这位女老板凭借人脉关系和身体,接下了一单政府工程,工程的利润很可观,不过得垫资上千万的施工进度款。
女老板将全副身家抵押给银行,凑足了施工款项,而后又历经一年的辛勤工作,终于完成了所有工程进度,却在最后验收时被新上任的领导给卡了脖子。
于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夜,周宁开车将女老板送进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直到第二天中午女老板才一瘸一拐的走回地下车库。
坐进车里的女老板没让周宁立刻发动汽车,而是在后排默默的擦着眼泪,不用猜也知道女老板遭受了粗暴的凌虐。
俗话说商场如战场,两件事在本质上并没有多大区别,都是用无法承受的代价换来了一场惨胜,其结局实在不值得庆贺。
周宁让白再香靠在他的肩头,一边轻抚着温软的腰身,一边小声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嗯……抱紧我。”
三十多岁的女人了,竟像小女孩似的抽泣,不过她此时的模样又有一番别样的风情,宛如被雨点淋湿的梨花般明艳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