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紧手中的神斧。

这几年，他无时无刻不想去救母亲。

可他不知如何才能让日月易位，华山崩裂。

他几乎走遍了华山的每一条山沟，幸而兜兜转转中遇到了大仙，得知唯有神斧才能助他一臂之力。

经过万般波折，他拿到了神斧。

在大仙的帮助下，他将斧法练习得精熟。

他知道自己终有能力助母亲脱离苦海。

整个世界阴影重重，仿佛没有一丁点色彩。

他侧耳倾听，水中竟有声响。一股杀气直逼他而来。

沉香稳住身子，握紧神斧，定睛一看。

远处一道修长的身影静静地立在海面上，一身白衣胜雪，似真似幻，实非尘世中人。

声音传入耳朵之时，澎湃杀气逼得沉香后退一步。

淡淡的金光自鹿苑眼底升起。

不过一瞬，银白的光辉在她手中凝聚，形成一柄玉石般洁白通透的长剑，在月光之下泛着森冷寒意。

“沉香，你可知罪？”

鹿苑手握白玉剑，长剑一震，法力化为利刃直向对方劈去。

沉香毫不示弱，举起神斧迎了上去，沉声喝道：“劈山救母，沉香不知何错之有！”

强劲的剑气令他行动受阻，硬是将他推到数丈之外。

海水灌入他的喉咙，他挣扎出水面，将神斧一横，再一次飞身上前劈向鹿苑。

“助母亲脱离苦海，沉香不知何错之有！”

鹿苑一转手中的长剑，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地打在沉香的脸上，径直将他拍入海中。

鹿苑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已越发微弱，刚想去探一探究竟，只见沉香破海而出，祭起神斧。

阴云惨淡，海面上卷起一场巨大的风暴。

沉香将唇角的血一抹，定定地看她一眼，一字一句道：“我只想见到她，唤她一声母亲，与她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何错之有？”

鹿苑怔了一下。

斧子劈下，天地震荡，一白一黑两道身影自浊浪中跃出。

海岸边。

小七心惊胆战，想近一步探个究竟，却被洛川拦下。

“相信她。”洛川轻声道，唇角难得没有了弧度。

“你说的对，鹿苑才不会输呢。只是…鹿苑要是赢了，沉香是不是就救不了母亲了？”小七茫然道。

“或许吧。”洛川垂下眼。

“不对，这样是不对的。”小七握紧了小拳头。

隐约的妖气组成了模糊的形状，在他身上显现。

洛川目光沉凝，没有说话。

鹿苑轻轻抹掉脸上被划出的淡淡血迹。

“华山之下，镇压得不仅是你的母亲，更是众生之哀。”

沉香脸上身上皆是血迹，双眼依旧紧紧盯着鹿苑：“若是能救出母亲，我愿为她赎罪，行善行孝普渡众生！”

鹿苑叹息一声。

“既然你还是执迷不悟，就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

她目光一凛，白玉剑旋即在手中一转，携着凌厉的攻势而去。

沉香毫不犹豫地迎上前去。

暴风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海面上再次传来一声金属互击的巨响。

鹿苑看着全力以赴的沉香，在谁也看不见的角度，主动将肩膀往对方的斧头上一送。

沉香一怔，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鹿苑放低声音：“若想救出你的母亲，单靠神斧远远不够。能让日月易位的法宝是宝莲灯。我仅能助你至此，保重。”

说罢，她用尽全力推了沉香一把，斧头从她肩膀上拔出，喷溅的鲜血模糊了沉香的视线。

“谢谢。”他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