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两旁酒肆点起灯，整条街上暖黄的灯光如星。

行至城郊小河边，鹿苑脸色不善地转过身。

吃得正香的小七无辜地睁大眼睛。

“咋、咋了，你也想吃栗子糕？”

鹿苑没有理他，而是冲着树林扬声道：“你还要跟多久？”

知道与自己无关后，小七松口气，咬了口糕点好奇地歪过头。

风吹动树林，青草发出潮湿的清香。

树后青衫公子静静地走出来，勾唇一笑：“被发现了。”

小七瞪大眼睛：“是你。”

鹿苑抱手望着他，语气平淡如水：“有事？”

唇边的笑容微微一敛，青衫公子彬彬有礼道：“在下洛川，久仰鹿苑先生大名。”

“噗！你不是位女子嘛，他咋叫你先生？你是变性了还是一直没好意思告诉我真相？我就说你天天撸撸个脸，一点也不像个姑娘。”小七越说越小声。

鹿苑没忍住给了他一个脑瓜崩，随后看了洛川一眼：“你认错了。”

洛川正色道：“绝不会错。玄女后人鹿苑，于人间惩恶扬善，积累功德。若在下没记错，除了天界派的活儿，大人还可以接受凡人的委托吧。”

鹿苑一语点破：“你不是普通凡人。”

洛川眸子漆黑：“的确，大人慧眼。我知道大人的顾虑，请放宽心，我此次来不为别的，只为了我的亡母钟乐。”

听到这个名字，鹿苑眉头一挑，不动声色地观察面前的男人。

钟乐？这名字怎的有些耳熟？

小七揉了揉额头。

良久，鹿苑开口：“你想让帮你做什么？”

见她认了自己的身份，洛川的眸中闪过一丝微光：“我想请大人随我去调查母亲真正的死因。”

鹿苑叹息一声，眼神里有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好吧。你能找到我，说明你我是有缘之人，既如此我便接下你的委托。不过你的事得暂且耽搁会儿，眼下我还有件公务要去办。你若愿意跟便跟，不愿便去清水镇等候。”

小七一怔：“啥，带他去？鹿苑，你…”

洛川毫不犹豫道：“能目睹大人处理公务是在下的荣幸。”

小七撇了撇嘴，小声道：“不知生死的老贼驴。”

洛川一楞，浅笑不语。

鹿苑忍无可忍又给他个脑瓜崩：“你这都是在哪学来的？”

小七委屈道：“本来就没几个子儿，带他去还得包他伙食费，这样一来你又要给我吃白馒头了。”

洛川恍然，随后似笑非笑道：“小公子大可放心，你们的伙食费我全包了。如果你想，顿顿吃栗子糕也不是不行。”

小七眼眸倏地一亮，顺势挽住洛川的胳膊：“叫我小七就好，欢迎饭票，啊不是，洛川哥哥加入我们！”

洛川轻笑，转头看向一脸无奈的鹿苑：“不知大人此次要去哪里执行公务呢？”

鹿苑只淡淡道：“华山西峰。”

《山海经》记载：“太华之山，削成而四方，其高五十仞，其广千里，鸟兽莫居。”

洛川一怔：“可是那座镇压着瑶华仙子的华山？”

“不错，这次上头交代的差事便和她有关。”

“难道是华山的封印松动了？”见鹿苑脸色凝重，洛川忙说道，“是在下多嘴了。”

“叫我鹿苑就好，我这没那么多礼仪。”鹿苑的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带着淡淡的冰冷，“告诉你也无妨。你可知瑶华仙子为何被镇压在华山之下？”

洛川想了想，答道：“因瑶华仙子私嫁凡人刘彦昌，触犯天条律令，被她的哥哥二郎真君知道了。他一气之下准备杀了刘彦昌，在瑶华仙子苦苦哀求并愿意承担全部罪责后，真君举起华山将她镇压，并立下大誓，日月易位，华山崩裂，她的劫难才能解除。”

鹿苑轻描淡写道：“不错，上头派给我的任务便是阻止誓言被打破。”

洛川似自言自语地呢喃着：“会有谁能打破誓言呢？”

鹿苑望了他一眼，淡淡道：“自然是瑶华与刘彦昌之子，沉香。”

2.

黑色天幕像个巨大的弧形苍穹，无边无际地盖在海面上。

浓雾从无尽天幕上拢了下来。

沉香掏出火折子，照亮了海面。

“娘，孩儿很快就能救你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