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许久,申哲终是忍着浑身的剧痛,翻身爬起,来到摆着铜镜的柜台前。
看着镜中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年轻脸庞,他微微一怔,好似没有清醒,仍坠梦中。
稚嫩而白皙的脸庞,透着几分清秀;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眉毛如剑,鼻梁高挺,唇形单薄,浑身都张扬着一种书生意气。
这不就是自己年轻时的模样吗?
申哲心里感到十分荒诞,可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脸,却能立马感受到一阵实实在在的肉痛,这般真实的痛觉,绝不可能是假的!
他有些恍惚,尤其是那个经常在他梦里出现的青年,又是怎么回事?
两人现在除了经历不一样之外,不管名字,还是相貌,都完全一模一样,这让他不免有些分裂,脑袋隐隐作痛。
“莫非真的穿越时空了,而不是在做梦?”
申哲有些不愿相信,但眼前的一切的确太过真实,让他不得不接受这般奇幻的结果。
他的脑中闪过一些乱糟糟的念头,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毕竟各种各样的风浪都经历过了,眼前的这般异常情形还不足以扰乱他的心神。
无论如何,自己至少还活着。
人只要活着,那就有翻身的本钱。只要自己不死,那就还有着各种各样的机会。
很快,他就接受了现状,忍着身上的剧痛,打开房门,来到了屋外,急切地想要弄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抬眼看去,周边青山环绕,峰峦雄伟。小湖波光潋滟,清澈见底。四周绿树成荫,苍翠欲滴,其间还点缀着朵朵桃花,不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好一个世外桃源之地!”
申哲瞬间就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吸引,不由惊讶地发出声来。
这一刻,他突然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开始沉浸在这片夭夭的桃花之中,甚至希望能够永远地呆在这样美丽的地方,久居不离,隔绝一切是非。
“你怎么起来了?伤得这么重,应该躺在床上休息,才能好得快些!”
屋外的小湖边,蹲坐着一个身着粗麻布衣的妙龄女子,她一边用木杵敲捣着盆中的衣物,一边向他投来关切的目光,语声如银铃般清脆。
听到这般女声传来,申哲才把自己的注意力从屋前的桃花转移,将视线投射过去。
只见这女子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相貌颇为娇美,肤色白皙,正用力地在湖边清洗着盆中的衣物。
而这种手搓棒打甚至不放任何洗衣皂液的清洗方式,实在太过原始,申哲已经很久都没见过了,所以心中不免有些讶异。
“哦,没事,多谢姑娘关心。我皮糙肉厚,恢复得快!”
回过神来后,申哲的脸上顿时也露出久违的笑容,甚至还同她开起了玩笑。
“什么皮糙肉厚,我又不是没瞧见过?就你身上那些皮肉,又嫩又白,像个姑娘似的,只不过下半身的本钱倒还是蛮厚的!”
年轻女子见他一副憨厚的神态,忍不住噗嗤一笑,直接用乡里的浑话来刺激他。
申哲哪里料到,这姑娘竟会说出这样大胆泼辣的话来,饶是他脸皮浑厚,也顿感到有些招架不住,老脸一红。
为了免除尴尬,他只得讪讪地搭话道:“这个……姑娘蕙质兰心,是……是我胡言了!”
“哼,确实胡言乱语,该罚!”
女子淡淡翻了一个白眼,也不再搭理于他,只顾清洗自己盆中的衣服。
当然,她并不是真地生气,而是不喜欢这些虚假客套。
毕竟乡里人素来淳朴,有事说事,直来直往,哪像他这般咬文嚼字,吞吞吐吐的。说不定这家伙还真如村长所言,是个咬文嚼字的读书人。
可她又有些想不明白,既是读书人,这好端端的,又怎么会凭白掉到河里,还真是有些奇怪?
尽管存着一些疑问,可女子也知道分寸,没有贸然发问。
见气氛突然有些冷场,申哲只好厚着脸皮赔罪,然后另找些话题和女子搭讪,不时讲些笑话,逗她发笑。
毕竟他还没弄清楚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目前也只能先从这个女子身上获得一些答案。
“没想到你这人看着挺呆板,但说起话来倒还蛮有意思的嘛!”
看到申哲还在那趣味横生的讲着,这女子实在忍俊不禁,便又开始热络地回应起来。
“姑娘谬赞了,倒是姑娘勤快大方,我真是十分佩服的紧。”
申哲主动学着女子的话风,跟她寒暄了一会儿。
眼见关系拉近,他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来到湖边,开始帮她打起下手,晾晒衣物。
两人配合了一会儿,女子看着申哲手脚不协调的样子,不由嫌弃道:“行啦行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就别再帮我折腾了。这万一要是让你刚有起色的身子又受了寒,伤了元气,那我这段时间可就白照顾你了!”
听着她这般略有责怪却又关心的话,申哲不禁有种见到故人的感觉,晃了晃神,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只能怔怔地看着她。
女子瞧着他这呆样,便将他手里的衣服都接了过来,嘱咐道:“你伤势未愈,最好还是不要到处溜达了,还是好好进屋歇着吧,中午我给你宰只鸡,让你好好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