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当先而行,道:“走,且回药谷暂住,正好你潘家姐姐也在谷中。”
片刻来到独龙谭边,撩着潭水擦拭身上泥土,又去一旁树丛牵回绝影白马。
扈三娘看着西门庆雄壮的身影,心弦似乎被无声拨动起来,却蓦地看到他身边的绝影白马,顿时柳眉倒竖,俏眼圆睁。
那一夜她在谭边沐浴,可不就是有个男人偷看她身子,又盗去了肚兜,骑着白马一溜烟跑了。那人虽未露面容,但白马如风,她牢牢记在心头,可不就是眼前这匹马儿?
扈三娘压住心中怒火,淡淡在西门庆身后问道:“这马儿随官人多久了?”
西门庆掬一捧水洗面,随口道:“许久了。”只听身后铿锵两声,扈三娘拔出日月双刀砍来。
西门庆躲无可躲,顺势向前一跃入水,这才堪堪躲过刀锋。
扈三娘骂道:“登徒浪子,你哪里逃?”
西门庆站在水中,水只及膝,他心中蓦然想起当日那桩事来,只能赔笑道:“三娘莫怪,当日我也是偶然经过,却什么也没看到呀!”
“偶然路过?”扈三娘一跃入水追来,双刀舞成一片刀花,暴怒道:“你不只看了,还逃了,还偷走了我的肚兜裹在头上……你无耻……你下流……你这是偶然?”
西门庆翻身就逃,他手无寸铁,母老虎暴怒之下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扈三娘哪里能放西门庆逃走,不管不顾发疯般追来,西门庆饶石而走,扈三娘两把刀探来乱劈乱砍,砍得石头火星四溅,西门庆又两脚乱踢连沙带水掀来,扈三娘衣衫尽湿,却不躲闪只管挺刀前冲。
眼见扈三娘如此凶悍,西门庆大骇,转身又逃,水却越来越深了,先至膝上,不几步又至小腹。
扈三娘追了几步,却停下脚步,她此时衣衫尽时身材曼妙……西门庆转过身来,眼见峰峦起伏,直勾勾看去,再也拔不出眼来。
扈三娘大羞,日月双刀脱手而出,流星般直贯西门庆。
西门庆躲无可躲,索性向前一扑入水,一处刀锋削落他一缕头发,堪堪擦着后脑一飞而过。
这一扑极快极猛,西门庆在水中游鱼般划出,再一抬头已到扈三娘脚下。他也恼了,顺势攥住扈三娘脚踝向上一提,扈三娘仰头便倒,咕嘟嘟灌下几口潭水,翻身一个提膝,正顶在西门庆小腹,又反手一肘,正中西门庆肋下。
西门庆上一世、这一世都不善水战,登时硬挨了数下拳脚,索性发起狠来,两手发力一下子攥住扈三娘手腕,只凭蛮力与她硬碰硬较量。
两人倒在浅水中,面对面一个蛮力压制,一个拼命挣扎,扈三娘却哪里有蛮牛般强壮的西门庆力大,一阵角力间,两张脸儿越贴越近,稀里糊涂间中,四片唇儿竟贴在一起……
西门庆心道不好,这下母老虎还不炸毛?谁知口唇相触,扈三娘却霎时软了全身。他刚放口,扈三娘又力气陡升,无奈,西门庆只能再吻上去,霎时间,扈三娘又如同见浸了水的羽毛般没了力气。
这一吻,电光迸射,西门庆再未收口,不知何时,较量成了交颈,挣扎成了缠绵……浅水之中,只见月色渐浓春思荡,水花点点翻红浪,两个人儿你情我侬,如同两条鱼儿般扭动,清清浅浅潭水中,纠纠缠缠月色下。
这正是:
潭水清清脂如凝,风儿静静郎多情。
云朝雨暮一相逢,明月勾住启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