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哪里愿听这两人啰唣,先把一个女使髽角儿揪住,一刀杀了。那一个却待要走,两只脚一似钉住了,再要叫时,口里又似哑了的,时迁赶上前一刀撅在心窝里,就势捅了个透心凉。
西门庆对时迁低声道:“你且去四处放火,越大越好!”时迁领命而去。
西门庆寻托盘来,端了滚开的鹿鞭汤,径开门大咧咧向涅槃楼而去。
及至楼边,有军官问:“怎地丫鬟不来?”
西门庆低着头只管上前,道:“衙门吩咐我端,我问谁来?”
军官也不再问,西门庆端了汤径直上楼。刚上得楼梯,只听楼上怪笑连连,有女厉声叫道:“我家大官人定会宰了你!”
笑声方止,又道:“娘子,今夜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有用,老子过两日就是铁打的解元,能和解元郎玩玩,也是你小娘子的福分,哈哈!”听声音正是高衙内。
二人端汤上楼,眼见潘金莲与扈三娘被捆在柱上,周身衣衫尽被扯成一条一条,春光若隐若现。
高衙内握了一支红烛,正在扈三娘腿上滴蜡,边滴边怪声唱道:“浪里个浪,一滴蜡油烫又烫,娘子的腿儿光又光,你莫慌呀你莫慌,哥哥为你滴红妆……浪里个浪!”
眼见滚烫蜡油滴落,扈三娘怒不可遏连声咒骂,高衙内满脸猥亵,拿起一把长剪刀又嘿嘿怪笑剪断扈三娘的腰带,霎时春光乍泄。
扈三娘满脸大羞,口中咒骂连连,高衙内大笑,高举红烛银笑:“娘子,你接着骂,你越骂我越兴奋!”
听得身后脚步响,高衙内道:“且放下鹿鞭汤。”待回身看清是西门庆,骇得心肝五脏都飞在九霄云外。
说时迟,那时快。西门庆抢上前去,一把捏住高衙内下颌,卡巴一声摘落下巴,高衙内喊不出声,直把剪刀扎向西门庆胸前。
西门庆避也不避,早一拳将他砸翻在地,一脚踏住胸口,拎起滚烫鹿鞭汤直灌下去,高衙内浑身肥肉乱颤,叫不出声来,头脸喉咙被烫的烟气直冒,挣扎几下哪里挨得住,翻着白眼晕死过去。
西门庆掣出双刀,嚓嚓劈断两女绳索,潘金莲合身扑入怀中,嘤嘤哭泣起来。
扈三娘发指眦裂,捡起地上长剪刀大叫一声,直刺入高衙内胸膛,又向下狠命一划,啥时间,黑的,白的,红的,褐的…好似绸缎铺豁开了布包!
扈三娘这一声大叫,声音凄厉之极,楼外众军士听得真切,有良知者摇摇头,无良知者见怪不怪,只道高衙内寻乐子正到高妙处。
西门庆自知此处不可久留,一刀剁下高衙内头颅,蘸着血,去白粉墙壁上写下八字下“杀人者,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也”十三个大字。
又撤下两张帷幔,道:“你二人裹住身子,只当身死,我扛你二人骗出去。”
扈三娘这才发现周身春光外漏,赶紧用帷幔裹了身子,潘金莲有样学样也裹紧身子。
只听楼外一阵喧哗,山庄内竟有四五处火气,浓烟滚滚,噼噼啪啪烧将起来,楼下军官一阵喝令,分出数队前去救火。
“就是这时!”,西门庆扛起二女,又将高衙内头颅塞进扈三娘帷幔,在外面上上下下抹了鲜血,道:“你二人不要说话,只装死就是!”
二女点头,西门庆扛起二女,大咧咧下楼而去。
楼下军官瞥了一眼,只见帷幔外有鲜血,两头秀发忽闪忽闪垂在帷幔之外,心道衙内到底还是把她俩折腾死了。
西门庆叹了口气,道:“这两个女子不经折腾,衙内让再换两个女子来服侍。”
军官点点头,西门庆扛着两副帷幔自去了。待至一处偏僻屋中,两女匆匆寻了旧衣换上,随着西门庆径向山庄前门而来。
西门庆不慌不忙,取出青铜龙首面具戴在脸上,当头直冲山庄前门。
一路上遇上小队军士,西门庆手起刀落,砍死数人,扈三娘夺了两把刀在手,一腔子怒火正旺,母老虎般见人就直卷过去,手下哪里还留活口,接连剁下七八个脑袋来。
潘金莲吓得只闭了双眼,任西门庆牵着向前,时迁也从一堵墙后翻出,与三人合作一处。
及至前门不远,寻了一处马厩,众人翻身上马,西门庆上马后将潘金莲紧紧缚在后腰上,又将高衙内人头悬在马鞍旁,一磕马腹,当先率众直冲前门而去。
前门外,龟壳盾阵摆得严密,但此阵只防前方,背后却最是薄弱。
西门庆双刀起处早砍死一名军官,顺势夺过大刀,轮得风车一般直杀出去。
禁军大骇,只看到一个头戴青铜面具之人杀人如麻冲杀出去,所到之处,真个是衣甲平过,血水四溅,直如波开浪裂一般。
扈三娘双刀抡起,俏眼血红一片,丝毫不顾及枪刃卷来,只是舍命一般打法,谁敢与她换命?
“主公杀出来了!”不远处,秦明提起金刚降魔杵,暴喝一声,与栾廷玉由外向内冲来接应,两人如张飞出世一般直冲盾阵。
盾阵腹背受敌,顷刻瓦解,一片血光喷溅中,谁人不胆寒?
片刻间,西门庆透阵而出,五人四马顺着山道直冲下山,身后有大队禁军率兵追来,栾廷玉在马上弯弓搭箭,一支凿子箭电射而去正中领头将领面门,扑地栽下马去,余兵顿作鸟兽散。
一轮明月攀上山头,青铜面具寒光灼灼,这五人又将何去何从?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这正是:
花花太岁高衙内,无恶不作结深仇,
开膛破肚不可恕,渍血横尸满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