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见崔长生又要走,抢先两步:“既然有缘,崔兄何不施舍乞丐两个,好让馒头堵住乞丐的嘴,不乱说崔兄之事?”崔长生无奈,故意掉落几两碎银,趁乞丐低头捡拾,快步离开。
不知觉,崔长生已出了南京。遥看着城外的采石矶,回望虎踞龙盘的南京城,心里顿生感慨。大好河山百余载,无限岁月万万年。迎着滔滔江水,他拔出了手中长剑,这长生剑,剑锋三尺四,三主三才,四主四方,崔家先祖偶得此剑,代代相传,开创剑招,已传千年。崔长生此时耍的是崔家桃花剑式,口中喃喃吟唱:“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随着春风二字结束,剑气所到之处竟在石头是刻出一朵桃花。崔长生正在欣赏自己的作品,忽然听得身后有人拍掌道:“好剑法!崔主事不仅文采了得,更有一手好剑法。可惜,可惜。崔主事辞官不归故里,怎来这南京城了?”
崔长生回头看去,来人是一年轻后生,佝偻着背,眼神里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他听得来者话里有话,便也不搭话。那后生边走边说:“在下田丑儿,在南京守备当班,前个在帝陵应差,听见有人报官,便一路跟来,方知是刑部崔主事。崔主事既已辞官,何故擅闯帝陵?”
崔长生仍不搭话。田丑儿继续说道:“崔主事不想答我,那在下便得请崔主事回南京守备坐坐了。”
崔长生心想,若跟了他去,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不跟他去,此人尾随我半日,甩他不去,料也不易对付。况且他是官,我是民,杀他必然引火焚身。正在犹豫,又看到田丑儿身后跟来了一队官兵。
田丑儿见援军来了,也不与崔长生客气:“崔主事,此刻你跟了我走,到了守备司我必妥善周旋。如若不然,哼!你无故辞官在先,私闯帝陵在后,是何居心,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了。如今朝中田公公正是我干爷爷,我好拿你与他老人家请功哩!”说罢,田丑儿大喝一声“捉拿人犯崔长生!”,甩开拂尘直取崔长生。
崔长生此刻还在犹豫如何对付此人,他便动起手来。连忙挥舞剑花格挡,边挡边说:“田公公误会了,崔某只是路过南京,并无他心。”
田丑儿急忙招呼官兵将崔长生围住,立即跳出重围:“崔大人不必解释。我也知崔大人冤枉,只是小的想进京得苦,今日崔大人送来大礼,小的不得不笑纳啊!哈哈哈,弟兄们,崔某私闯帝陵,刺杀朝官,不留活口!”
“你!”崔长生听这太监所说,是要拿自己去邀功,并无商量的余地,便也不再啰嗦。这一队官兵二十几人,一齐扑了上来,崔长生只将身形下沉,一招桃花落尽,全攻来人下盘,配上削铁如泥的长生剑,顷刻间官兵们被削去了双脚,各个躺在地上哀嚎。田丑儿见状也不惊,他要的就是崔长生反抗。此刻他早已召来了留守司的守备军,不远处烟尘滚滚,大明的战旗正在往此处靠近。崔长生见这阵势,料想此次凶多吉少,看着眼前嚣张跋扈的田丑儿,心中恨意突然迸发。自己一心报国,却被这小人以无端之罪迫害,眼见远大抱负还未开始,自己就将葬身此处,瞬间丧失了理智。崔长生一跃而起,一招醍醐灌顶,举剑劈向田丑儿,田丑儿想用拂尘抵挡,可长生剑乃神兵利器,连同田丑儿的肩膀一齐砍断。田丑儿顷刻跪在地上嚎叫不止,崔长生还欲结果他性命,田丑儿口中突然吐出一枚毒针,刺入崔长生左颊,崔长生吃痛,一剑劈空,又砍断田丑儿另一条肩膀。
此时远处军官早已看清采石矶上战况,命令部队万箭齐发。崔长生知活不过今日,又中了一枚暗器,这暗器有毒,顿感全身无力,只得勉强招架,逃往悬崖,箭雨越逼越近,官兵的喊杀声也越来越近。崔长生望着悬崖下的滔滔江水,心中五味杂陈,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什么都没做,就到了身死名裂的地步,他闭眼纵身一跃,只求一死保住崔氏名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