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转眼已是九月。
麦熟瓜落,是谓丰收。
宋衡两月前已然回了趟苏州城述职。
而只过了半月他便辞职了。
吕兆大为不解,前来劝他,但宋衡只说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与目标,吕兆应该替他高兴。
“子丰,你在景王处能施展你的宏图抱负,景王也对你器重有加,可无论对于太子,还是景王,我都是头不听话的倔驴,虽说有点本事,但也不是他们需要的人。
“而如今,我找到了需要我的人,我确定我走的这条路是对的。”
吕兆听完这番话,颇为感慨,以往宋衡多沉浸在自己的喜好中,全然不在意这世间之事,如今竟也有了自己的志向。
他放宋衡离去,还在景王那儿给他找了个借口。
“隽之,今日一别,天高海阔,愿君如愿。”吕兆送他之时,留下了这句话,他真心为自己这个朋友而开心。
宋衡应下,不回头地纵马而去。
他自会如愿。
在宁安县的数月,从那一堆堆账目里他头一次产生了“惊讶”的情绪,他不明白为什么宁安县只是短短一年,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他已经知道了秦七月和宋延等人的真实身份。
秦七月带着他去看了宁安县规划的每一个项目。
如果要宋衡来评价,那就是两个字:
神迹。
他至今也没法忘记自己看到大家骑着自行车在宽阔平坦的道路上彼此问好的场景,也没法忘记那些人充满热情的面庞。
这是宋衡随景王攻占九州都未曾看到的笑容。
在这样的世道,百姓们知道谁在真正地对他们好。
宋衡那颗沉浸在一个个数字中时刻保持冷静的心脏和大脑都在随着宁安县的发展而跳动。
自行车工厂,香皂工厂,养猪场,一百七十八个村子的土地和数以万计的粮食……
宋衡迫不及待要回去,宁安县的账没他不行!别人算不清楚这么多,这么庞大的东西!
宋衡有时望着秦七月柔美的脸庞,会不禁畅想,只是一个县她能做到这种地步,如果一座城呢?
如果是天下呢?
每每想到这儿,宋衡都忍不住会打个哆嗦。
明安王占东北,景王占东南,太子和端王在兆京,天下之大,已成三分,秦七月又能从哪里入局呢?
而且她手下虽有能人,可士兵呢?
她只要敢公开募集士兵,最近的景王就会直接来攻打她。
加上景王养的那批士族文人,个个都有一只能书会写的笔,如果他们对秦七月口诛笔伐,秦七月又如何承担的住这份压力?
宋衡亲眼看到过他们写给明安王的缴文,言语激烈,行文狠辣,虽是笔亦似刀。
他不想为了百姓付出颇深的秦七月也受到此等侮辱。
宋衡叹气,唉,莫非主公当真一辈子只能当一个见不得光的县令吗?
……
等宋衡回到县里时,秦七月他们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在等他。
“主公,这是……”宋衡不解。
秦七月笑道:“隽之,我们要走了。”
宁安县已经可以完美地运行下去了。
孙师爷在她日复一日的指点(折磨)之下,虽然只剩下了寥寥无几的头发,但囊获了大量知识。
秦七月已经可以放心地把宁安县交给孙师爷了。
宋衡走上前:“走?为何要走?我们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