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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泉州第一日

有了张亮、张恒的加入,商船在11月下旬的一个正午,顺利抵达了泉州码头。

韩况、乌斯、菲妮等人看着进进出出、井然有序的船只,也被大为震撼。诚如翰林学士李邴诗里写的那样,“苍官影里三洲路,涨海声中万国商”,正是一片帆樯如云,商贾辐辏的商贸繁华景象。乌斯和菲妮一直认为地中海沿岸的城邦城市已经足够兴盛了,但没想到在遥远的东方,还有这样的商贸盛况。

哈马维德的商船汇进了这片汪洋里,就不再起眼,比他船只大出好几倍的商船比比皆是,张亮、张恒的小船就更加不够看了。张亮、张恒兄弟像乡下来的小媳妇,紧紧跟着商船的后面,不敢左右张望,完全失去了在海上纵横驰骋时的豪气,生怕被认出他们曾经是海匪。

按照规定,外商必须取得合法贸易资格,由市舶司颁发外贸经营许可证,才能从事海外贸易。其实,宋朝已经诞生了世界第一部外贸法,中国的海关法—《市舶法》,比1651年英国颁布的第一个保护英国本土航海贸易垄断地位的法案《航海条例》早了571年。

哈马维德在进入港口的第一时间就带着许可证来到市舶司在港口的临时办公地点,上报商品种类、数量,按照规定缴纳押金,待商品售卖完毕了再交齐剩余的税费。

韩况一路紧跟哈马维德,学习、接受着一切的新生事务。更是惊叹于北宋市舶司官员的办事效率,中途也没有刻意为难外商,相信这对使泉州成为北宋重要的经济重镇和世界最大的商品集散地之一,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切处理妥当后,哈马维德才稍稍松了口气,尽管从大食一路走来艰辛坎坷,遇到了暴风雨、也遇上了海匪,致使船队受损严重,好在一切都算有惊无险,他哈马维德又一次回到这片熟悉的国度。接下来,他可能不会再去海上航行了,而是在泉州的家里安度余生,一切都将交给儿子哈马拉斯。当然,他最喜欢的还是小儿子哈马米尔,希望他能在宋国好好读书,然后参加科举考试,成为一名体制内的官员,这是他走遍全世界、历经多个国家发现的最文明的官员选举方式,而且他所在的社区已经有阿拉伯人考取了宋国的功名,成为了一名管理商贸的官员,这让他羡慕不已。

韩况一路上都在想怎样快速在北宋立足,获取经济支撑,发展军事力量,领导抵抗北方游牧民族入侵。

万事开头难。韩况决定先从经济方面入手,攫取足够的财富利益,为发展武装力量提供经济支撑。其实,后代分析过岳飞岳元帅为什么会选择妥协,而不是强硬,除了传统的忠君思想,军费问题就是其中的难题之一。尽管岳飞在北伐途中,获得了老百姓的热烈拥戴,出现了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盛况,但归结起来还是显得杯水车薪,南宋政权牢牢把控着岳家军的经济命脉。当然,韩况不想再重蹈覆辙,就必须经济独立。

于是,韩况决定利用帮哈马维德销售船上商品的机会,攫取他在北宋的第一桶金。

韩况安排张亮、张恒带着兄弟们在船上看守货物,自己则同哈马维德一行回到了哈马维德在泉州的家里。准确来说是哈马维德所在的阿拉伯商人社区,这里有一个官方指定的阿拉伯代言人,即蕃长,是一个叫穆罕安德的长者。社区内的一般性事务,蕃长都有很大的自主决定权,可以遵循大食的法律对阿拉伯人间的纠纷进行裁断。当然,杀人越货、或者作奸犯科、或者十恶不赦的谋反大罪等,官府将依法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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