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姨含泪告诉她:“茹梦,团子已经走了,除了你,我们都看不到团子。”
她脑子“嗡”的一声,也或许是“喷”的一声,她听不太真切,但她真切的看到整个空间都透着一种诡异的红色,她想,一定是她脑壳里某根血管爆了,刚才那声,就是它爆裂时发出的声响。
“骗人,你们骗人,要么,就是做梦,对,一定是做梦。”
她伸手掐自己,手却被大胡拉住,而大胡就站在团子的位置上,团子则从大胡双腿间飘出来,哭着说:“妈妈,大胡子叔叔今天太坏了,他把我踢疼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几乎要咆哮起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压住脑袋里血管爆裂的声音,接连不断地爆,那简直太可怕了。
“他们没有骗你,除了你,我们都看不到团子,团子走了,但她永远活在我们心上。”
推门进来的,竟是李老师,身后跟着林郁,紧接着,是父亲和妹妹。李老师是权威,但是,权威也要挑战。
“不会的,团子昨天还画了一幅《再见,胡子》,我现在就回去拿给你们看。”
大胡再一次拉住她,指着地上的纸箱说:“我已经带来了,我们打开看看。”
茹梦立马扑过去,可惜纸箱上了胶带,一时撕不开,她用指甲在上面胡乱地又戳又划。
大胡抱住她说:“我来,我来,好吗?”茹梦不依,她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她的眼里,只剩那个证明一切的纸箱。
茹悦和林郁站左右两侧将她架住,大胡这时才敢用小刀轻轻划开胶带,纸箱打开的一刻,茹梦大叫:“看,你们看,团子的画,昨天才画的。”
她拿起第一张画,指着画面滔滔不绝地讲:“看,这是大胡,他胡子没有了,再看这,这是胡子,它长着双脚往远处跑了,还回头朝大胡招手说再见。”
她拿着画,在众人跟前一一亮相,带着丝急切的欣喜若狂。大胡接过画,指着右下角说:“除了《再见,胡子》这些字,这几乎是白纸一张。”
“你们都看不到吗?”茹梦不信,她高高举起,见大家都摇头,双手不知该继续高举,还是该颓然放下。
“茹梦,我们一起看看团子生前的画。”
大胡从箱子底部翻出几张,有手指画,吹画,树叶花瓣等各种杂物绘制的画,以及简单的涂色画,右下角都标着画作名称及日期。
“你想想,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姑娘,怎么可能画出你所说的那些画,太复杂了,四五岁的小朋友都未必能完成。那些画,都是你心底的想法,借着团子的画,表达出来了。
还有出租屋浴室镜上的恶狗图,团子那么小,够都够不着,怎么画,哪怕踩着小矮凳也够不着啊!
茹梦,团子走了,我们都理解你的痛苦,但正如你当初所唱的,阳光总在风雨后,请相信有彩虹,风风雨雨都接受,我一直会在你的左右......”
大胡轻轻地哼着,但茹梦什么也听不见,她只听见脑中血管爆裂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当不再响时,她想,一定是血管全爆完了,她也该血流而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