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算憋着也不肯表态,难道就这么顾忌玄奘以及那串佛珠么?
要想弄明白这个,咱就得说说乌贵这个人了。可以这么说,在富义里他是个很成功的商人,甚至在整个洛南也是有些名气的。
其实在大业二年他刚来到洛阳那会儿,无非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掌柜。再看现在,能于众多同行之中突起,还变成了富义里甚至白虎门一带数一数二的有钱人,我们说他是怎么做到的?
能不能有强取豪夺损害他人利益的成分在呢?要说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别的不说,早春轩当年是何等的辉煌,说到底铺子里也就能摆下四五十张桌案,他这儿能摆上百,不把前后左右的邻居都挤走了他哪儿弄这么大店面?
东都洛阳乃天子脚下,那是寸土寸金,即便是巴掌大点儿的地方有钱你也未必能买到。
早春轩就是最好的例子,当年苏宝宁可以铺子做抵押借高利贷也不愿意把铺子卖掉,这说明什么?说明不到迫不得已谁都不肯撒手。
你就说乌贵都用了什么办法吧!搞不好都是拿人性命做的要挟。
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还有句话叫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又有句话叫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人没了钱没花完。
乌贵也害怕,就算不被仇人弄死,也怕老天爷看他不顺眼,一个大雷把他收了。于是乎,他便跑去信了佛,想通过此举给自己找个靠山。
之后他又结识了玄奘,而且还把玄奘奉为神人一般,隔三差五就去请法,还时不时的冲玄奘名下给净土寺布施。
最不要脸的是他还常以玄奘的俗家弟子自居,仿佛这样做就能销掉以往造下的恶果似的。
另外他这人也非常的好脸面,人一有钱了,名声也起来了,方方面面的,是吧!
乌贵为了避免有人说他心口不一,便非常在意玄奘那串佛珠,但乌金彪不管这个,一个劲儿的窜弄他老子使坏。
有人说乌金彪也可以了,虽然人品不咋地,但起码懂得孝顺,老子一发火咩咩就走。
各位,事情的真相绝非如此。怎么回事?
宁民里的万春楼最近新到了一批胡姬,说是高昌国来的,有一个算一个,高鼻梁蓝眼睛弯眉毛,那叫一个肤白貌美,一颦一笑都带有极为浓厚的异域风情,看上一看,直教人浑身发抖。
乌金彪看上一个,还花重金为其赎身,之后又在外头租了一间房子,搞起了金屋藏娇。
整天给美人儿买这买那的,什么胭脂水粉、又是首饰耳环的,花钱如同流水一般。
这么多钱他都是从哪儿弄来的?也没正经营生,只能伸手管爹妈要。他怕把乌贵惹急眼了没钱花,所以才像个小绵羊似的骂不还口。
不过乌贵这阵子也挺纳闷儿,自家这小子三天两头的要钱,每回十万二十万,还撒手就没,都干什么了?要是那时候就有大烟,他准得以为这败家子儿吸毒了。
话再说回来,乌金彪当然也知道他爹是玄奘的受众信徒,但是还一而再的撺弄他老子不要顾忌,为何?
乌贵说过,等早春轩到了手就让他管着,你说他缺钱缺得狼哇的,能不急么?但着急也没用,两次撺弄均被骂,有怨言也丝毫不敢表达出来,只能赌气囊赛的离开,跑到大街上踢石头去了。
“乌大郎?”
乌金彪忽闻身后有人叫他,于是一回头:“哦?原来是逄三,多日不见。”
好么!原来这主儿正是逄三。二人彼此间还挺客气,相互之间抱了个腕子。
有人说乌金彪身为锦绣楼掌柜的儿子,怎么还和乞丐这么客气呢?说到这儿咱还得多聊几句。
老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会有纷争,那么也必然少不了势力。
东都洛阳地广人稠,当然也有几方势力存在,比如当官的,还有大财主等等。
要按强弱排号,官方不用说,那是头等。其次是那些财主,别看经商在古时候让人瞧不起,但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什么事情把钱往出一甩,自然有大把的人帮忙。
咱再往下数,恐怕就得是乞丐了,而且在某些时候,那些乞丐比前两者还要更胜一筹。
有人说不对,之前李周要饭差点被人打。不错,是这样的,但乞丐也都不尽相同。
有奉公守法的好乞丐,不愿惹是生非,只想着好好要饭天天向上,但偏偏还有那些喜欢横行霸道的坏乞丐,勾搭成伙,以祸害百姓为乐趣。
这帮货凑到一起那便是不服天朝管只听乞丐头,管叫谁惹着谁后悔。
惹着我了,好,往你家门口拉屎,碰上更畜生的,不把你打成狗都算你厉害,官府来人?来了人家早跑了。
逄三在白虎门一带为非作歹而且还小有名气,像乌金彪这等的富家纨绔子弟常与其有来往。
花钱摆个事儿啊、教训谁啊、这都用得上,当然逄三也认识乌金彪,财主家儿子谁不认识?
但这时候两个人在街上偶遇也没什么勾当,只是简单聊了几句,便互相抱了个腕子就走了。
可是乌金彪没走几步又把头扭回来了,高声喊道:“逄老三你回来,我有事儿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