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然吓跑了知客僧,独自在寺里上上下下转悠,眼光睃寻来去,也不知要做什么。
知客僧忙忙去告诉了寺中住持,主持神情淡淡,摇头道:“狂夫,狂夫,莫要让他替本寺招灾,你去告诉监院和门头,让聚集年轻有力的僧人,把这厮撵出山门去。”
监院乃是住持副手,管顾寺中日常事务,门头则是看管山门的僧人,相当于办公室主任和保安部经理。
知客僧寻到二人,告诉了住持吩咐,二人毫不犹豫,聚集起二三十名年轻有力的僧侣,各持长棍短棒,闹闹哄哄找到李默然时,他正在珈蓝殿中,同伽蓝菩萨说话哩。
这位伽蓝菩萨,不是旁个,正是赫赫有名关圣帝君。
但见李默然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祝道:“关二爷,你在此处享受香火,当知山下波涛中,有鼋怪残害百姓。今日小子不才,有意除此妖孽,须用到二爷的神刀,二爷若不肯赐我,便请眨一眨眼,小子立刻离开,绝不纠缠。”
说罢盯着关公雕像片刻,笑逐颜开道:“二爷既然不曾眨眼,定是愿意赐刀。那么不劳周仓将军大驾,小子自取便好。”
这殿中所供关羽,,乃是坐姿,右手扶美髯,左手捧《春秋》,身后立着关平、周仓二人。
周仓手中,扶着一口比他本人还高许多的青龙偃月刀。
金山寺北接扬州府,南接镇江府,都是一等一富饶去处,招牌又响,自然不发财主布施,因此寺中极为豪阔,一应塑像,都是金身,便是这口青龙偃月刀,也是实打实以上等镔铁打造的真家伙,连头至尾,足足一百斤重。
眼见李默然一跃上了神台,竟伸手去取偃月刀,监院哪里忍得?
跳着脚指着李默然喝道:“快,快拿下这狂夫,莫要让他弄坏了本寺的财产。”
一伙年轻僧众发一声喊,都涌入殿中,纷纷伸手要扯李默然下来。
李默然眼见许多手同时抓来,连忙一跃,从他众僧头顶跳过,落在殿心,发怒道:“做什么?我同关二爷借刀,关二爷尚自肯借,你们来捣什么乱?”
监院喝道:“疯子,打出去、打出去!”
那门头一马当先,抡起齐眉棍便朝李默然脑袋打来。
李默然见他这一棍又重又快,显然是个练家子,不由动了真火。
心想这一棍子若给他打中,我便不死,也非闹个重度脑震荡不可,一个出家人,出手这般狠毒,老子又何必忍他?
当下向斜后方一蹿,躲开这棍,几个和尚见他蹿来,纷纷抡棍棒打出。
只是这几个本事远逊于门头,被李默然劈手夺了一条棍去,顺势撒个背花,将另外几条棒尽数磕开。
门头见李默然这一招极为利落,显然也会武功,连忙大叫:“一起上,一起打!”
于是乎长棍短棒,四面八方向李默然打来,这其中有些人出招颇有法度,有的却只是乱挥蛮打。
李默然手中有棍,便似一条枪在手,虽然四面皆敌,浑无一个怕字。
要知天下枪法,大致可分两类,其中一种,乃是自棍法衍生而出,或是夹杂棍法,譬如少林枪即是典型,又有一种,则是纯重刺、挑的枪法,譬如峨眉枪、杨家枪等。
似他所学岳家枪,枪法底子传自周侗,同样从周侗学枪的卢俊义、林冲,都是使杆棒好手,可见他这一门枪法,正是有棍法在其中的。
只见李默然把一条棍使得风车儿一般飞转,凡打来的棍棒,挨上磕上带上,立刻卸去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