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史官见义忠亲王指着自己,却毫无惊恐之色,缓缓站起。她身着淡蓝宫装,身姿挺拔,面容清丽,眉眼之间透着沉稳与聪慧,即便身处这混乱之境,仍不失端庄之态。虽只是女史官,却隐隐流露出不凡的气质。
她轻启红唇说道:“亲王老千岁问我所记为何,那我便如实相告。我贾家承蒙天家恩宠,将我送入宫中,我有幸在东宫任职,负责记录太子的起居。近日,我只是如实记下所见的事实罢了。”
义忠亲王将刀收起,冷笑说道:“原来是贾氏的女子呀!哼,颇有你祖辈之风,好,你只管按你所见如实记录。但那又如何?史书向来是由胜者书写。”说到此处,义忠亲王停顿片刻,又道:“朕若未记错,你应是叫贾元春吧?”
贾元春微微欠身,继续说道:“蒙千岁爷记得小女,小女自然要记下今日乱臣贼子的罪行,不过小女子要指出,义忠亲王老千岁的一个差池。就如那唐太宗,虽文治武功,堪称古往今来的一代贤君,却也改变不了他弑兄逼父的玄武门之变。曹操身为乱臣贼子,借天子之名望虽平定北方,虽未称帝,却也无法更改他曹家乱臣贼子的事实。霍光辅佐昭宣两帝,却也改变不了他私废皇帝的僭越之举。”
听完这番话,义忠亲王不禁冷笑,说道:“好一个巧舌如簧,好一个处变不惊。你们贾家有你这般女子,实乃难得,只可惜你生为女儿身。”言罢,他转向太子说道:“太子,莫要多言了,今日朕送太子、魏王好生养病。”
此时,太子将目光从贾元春身上移开,看向义忠亲王,不由得失笑,说道:“皇叔,你莫非以为自己真正掌控了兴隆卫?”他看向身旁的太监刘公公,问道:“刘公公,孤交代你的事可办妥?”
此时,那刘公公紧了紧手中的拂尘,微笑着说道:“太子爷,您这是何话呀,老奴不知啊。”言罢,他走向义忠亲王,并缓缓地跪了下去,说道:“奴才刘宣,拜见新天子。”
义忠亲王突然放声大笑,说道:“哈哈哈,好贤侄,你莫不是以为身边之人皆忠诚不二?你安排的那几个兴隆卫,哼,早已被朕遣送回老家了。”
太子并未在意义忠亲王的话语,只是冷冷地看向跪在地下的刘宣,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好狠呐,未曾想孤的身边竟养了一只狼。”
说完,太子又冷笑地看向义忠亲王,说道:“皇叔,孤劝你此刻收手尚来得及!孤已通知了北静王水溶,他即刻便到,你真以为孤来赴宴毫无准备?”太子话音刚落,只见他带来的几名宫女中,有几人刹那间卸下妆容,寒光一闪,露出内里的铠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腿上绑着的腰刀,如鬼魅般闪至太子身旁,护在左右。
义忠亲王冷笑道:“好手段呐,朕说这几个宫女生得如此。朕确实大意了,本以为这几个宫女是朕好侄儿的龙阳之好,未曾想竟是侍卫。是朕走了眼,不过你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尚未行冠礼的娃娃身上,着实可笑。”
正当此时,承天楼外传来喊杀声,只听得一个语气稍显年少之人高喊:“奉天子诏,剿逆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