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客气了,今日如此破费,也是孤辅佐父皇处理政务,确实疏远了与三弟的来往,还是三弟体谅为兄啊。”
那身着蓝色长袍、脸型微胖、相貌端厚的正是当今天子最宠信的皇子魏王。魏王连忙举起酒杯,满带微笑地说道:“皇兄说的是哪里话,臣弟一直想邀请太子,只是考虑太子一直繁忙正事。臣弟又怕耽误国事,幸好今日太子有了雅兴才来到这承天楼。”
太子连忙摆手说道:“三弟说的哪里话了?国事重要,家事也重要啊,父亲不常教导我们吗?国既是家,家既是国,只有家和,国才能万事兴嘛。”太子说话间,始终保持着笑容,但眼角中不时流露出一丝谨慎。
魏王客气地说道:“哎,太子见外了,我能常伴于父王,这都是皇兄的功劳,作为臣弟,才有心尽孝嘛。若是没有兄长,恐怕臣弟我没有机会在父王跟前尽孝啊。”说到这儿,魏王再次举起酒杯,向下方左手位的施政渊敬了酒,说道:“阁老在朝十年,也是本朝最太平的十年。如今的阁臣没有一位能与阁老在任时相比,虽说现在阁老还挂着大学士之职,不过那书房现在可少去了,父皇昨日还念叨着呢。”
太子听到魏王如此说,手中的念珠突然停止了旋转,也看向了施政渊,轻咳一声说道:“文渊公啊!孤的贤弟是在挑你的不是呢。明个有时间你也应该去御书房拜访拜访我父皇了。”
施政渊连忙起身,深鞠一躬,说道:“老臣已年过花甲,多次向陛下请求告老还乡,但陛下念老臣辅佐多年,有了恩典才派老臣去文渊阁编史。今日有幸太子带臣一起来赴宴,义忠老亲王、魏王莫要怪老臣唐突啊。”
此刻一直没有开口的义忠亲王说了话。他微眯双眼,紧盯着施政渊说道:“文渊公客气了。想当年若没有文渊公的美言,今日恐怕寡人当不了二等亲王。”
义忠亲王说完这话,雅间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太子身边的刘太监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拂尘,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
义忠亲王拿起酒杯,向太子轻轻举了一下酒杯,又转向魏王也抬了一下酒杯,缓缓说道:“请太子原谅小王的冒言了。”
听到这话,太子手中的麒麟瑞云珠再次转动了起来,太子缓缓说道:“这也算家宴了,何来的冒言呢。皇叔,一辈子为本朝劳苦功高,想前几年朝中诸多事宜,皇叔也出力不少。然而那时候孤还年轻,没能为父皇分忧,没能为皇叔分忧,现在想来也有些愧疚。”
说完,他轻轻拿起酒杯,看向魏王,说道:“贤弟,咱俩代父王敬义忠亲王与文渊公。”
魏王连忙点头。此时,施政渊拿起酒杯,将酒轻抿一口,而此时,义忠亲王却没有饮酒,他摇了摇头说道:“两个好侄儿啊,真是仁义呀!”说完,他看向魏王和太子,继续说道:“按本朝律,皇帝的儿子都应该是一等亲王,可为什么小王是二等亲王呢?”说完,他转头看向施政渊,说道:“文渊公,陛下当年因那件小事让小王成了本朝皇室第一个二等亲王,向陛下谏言取‘义忠’二字的是你吧?”
魏王把酒杯轻轻放下,这时太子说道:“皇叔喝多了,要不早日回去休息吧,今日这酒局就散了,如何?”
义忠亲王冷笑:“散了?太子,您可知道这‘义忠’对小王的压力吗?义在前,忠在后,陛下是何意呀?”话刚说完,义忠亲王的酒杯便落在地上。此时,门轻轻推开,几名戴甲侍卫持刀走了进来,又轻轻掩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