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盈虽是个娇养长大的,但也并非不通情理,倒也应允。
“哎呀!姑娘,这是怎么了?手怎么红成这样?”莲枝惊呼出声,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
“还不是秋茗那个大丫头,还是大娘子身边的呢,也这样毛手毛脚的,一杯热茶全都泼在姑娘手上了。”芸荷愤愤道,转身便急忙去拿烫伤药了。
“不可妄议大娘子身边的人。”
芸荷本是个沉稳安静的性子,如今这样“口不择言”,想也是气急了,也是着实担心她的缘故,所以沈钰只是出声制止,不忍多做责怪,而是低声安慰。
“好了,不哭了,我知道你们两个担心我、心疼我,可是祸从口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尚且还没有能力为你们争得什么体面,但至少要保证你们平安周全。”
“姑娘……”两个小丫头抱着沈钰哭成一团。
沈钰当真讨厌自己现在这个委屈憋闷的模样,但在探清自己娘家是否能有依仗之前,她还不敢有任何举动,毕竟眼下的第一要务,便是保全性命。
方才周瓒漠视的模样让沈钰更加确信了自己在这诺达的将军府内没有半点倚靠,甚至整个侯府也只有那个侯夫人算是“欢迎”她的到来的,只是这个亲手将她推入这场乱局中的人,她还真不敢拿她当倚仗。
“好了,不哭了,不过是杯热茶而已,涂抹几日药膏便好了。”沈钰轻声宽慰道。
其实两个丫头的年纪在这个年代里已不算小了,毕竟原主今年也方十七,可是沈钰看着她们两个又总觉得只是两个女娃娃罢了,在她生活的那个时代里,还是个单纯读书的年纪,所以她总是不假思索地护着她们。
或许,她还想这样护着更多的女娃娃,让她们也像曾经的自己一样,有读书的权力,有平等的机会。
“嗯嗯,我们俩这几日一定警醒着,好生照顾姑娘,万不能留下什么疤痕才好。”两个小丫头抹了抹眼泪,坚定地保证道。
“可是,姑娘……”
“怎么了?支支吾吾的。”
“后日……就要回府里了,姑娘这手……”
“没事,一点小伤,没准后日便好了呢。”
不用看两个丫头担忧的眼神,沈钰都知道自己这话纯属自欺欺人,毕竟是烫伤,哪怕不起几个水泡,仅凭一日,也不能全然看不出古怪来。
可她觉得这伤倒也来的合适,正好借此试探一下沈钰在沈家父母那儿的分量。家族根基是大,可父母疼爱也并非是小,否则即便她沈钰背后依靠一座大山,但若这座大山不肯为她遮风挡雨,那她也只不过是山脚下的一棵薇草,弄不好这座大山还会同侯府这座高峰一起,将她困在这个四方天地里一生。
原主在周瓒的后院内地位十分卑微,恐怕最后含冤而去之时,沈家也未能与这侯府争辩一二,所以,她拿不准沈钰在沈家父母心中的地位究竟如何,是真的无能为力?还是舍其一个,不算舍得?
沈钰的心中因这份不确定而感到不安,但好在几日之后便可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