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请用茶。”沈钰着一袭水蓝色衣裙,恭敬地跪在地上给坐在上头的江盈敬茶。
只是对方似是有心为难她,迟迟不作回应。
“盈儿!盈儿!”周瓒呼喊着从外头走了进来。
江盈闻声立时起身相迎。可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倒惊了身旁服侍的丫头,撞了沈钰一个踉跄。
眼看着热茶滚落,沈钰本能的想要松手,但理智让她停止了动作。
整杯热茶不偏不倚地洒在沈钰白皙的手腕上,再顺着手臂流进袖口。
疼痛感瞬间膨胀,直给人逼出了泪花,倒显得她尤为楚楚可怜。
突如其来的事故惊得一旁的丫头忍不住呼出声来,声音把一旁两个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沈钰身上。
本是意外,本是可怜,可落在周瓒眼里,倒成了装模做样。尤其是瞥见沈钰眼角的泪花时,心中的厌恶更甚,只因他在这复杂的环境中长大,见惯了尔虞我诈、惺惺作态,他以为眼前这个弱女子和他见识过的那些人一样,马上就要哭着求他做主,弄不好还要攀扯江盈一番。
意外的是,沈钰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道歉。
“妾身失礼了,惊了官人、主母,请官人责罚。”沈钰低着头跪在地上,瞧着十分乖顺的模样。
周瓒自以为清楚,这类女子最是能演会装,想必这一番歉意也是为了后续卖惨作铺垫,顿时感到更加的不耐烦,眼里更是充斥着不加掩饰的厌恶。
可跪在地上的人儿再无后话,一双手,红的刺眼,但却仍谨慎地端着茶杯,不曾逾礼半分。
“不用了,下去吧。”周瓒见她这副模样,只觉得她是被规矩约束的狠了,连疼都忘了,自己也懒得理她,于是便随意挥挥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沈钰将茶杯放好后俯身行礼,便默默离开了。
其实约束住沈钰的哪里是什么规矩?分明是当下尚不明亮的处境。
她清楚的知道,无论方才是否真的是事出偶然,就算是江盈有心给她个下马威,周瓒也不会信,或者说是不会管,他只会偏帮着他此刻心尖儿上的人儿。
就如上一世一样,他眼睁睁看着原主含冤而终,难道是他被情爱蒙蔽了双眼吗?不,那分明是清醒地置她性命于不顾,毕竟在这个高高在上的少年将军眼里,沈钰或者其他任何一个后院女人的性命都不是性命,她们都只不过是他一句玩笑便可决定死生的物件罢了。
沈钰原以为在周瓒心中,江盈和这些女人有所不同,可其实都是一样的。
更何况,据她了解,书中的原主的确是个端庄的闺秀,若是“她”面对方才的场景,也定会谨守“规矩”。
常栖阁中,周瓒兴高采烈地与江盈商定着几日后的出游计划,临末了,才草草地提起两日后要陪同沈钰归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