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慈伸手扑到佑宁怀里,哭得一哽一哽。
佑宁温热绵软的手掌心擦过她的脸颊,拍着她的背哄了半天:“断了就断了,也不是什么吉祥的东西,要不是你喜欢,我也早给你扔了。”
“我就要这个嘛!”
“好好好,就这个,你别急。”
佑宁弯腰去地上捡珠子,但是眼神不好,一低头眼前尽是油灯那点光团照不亮的黑。
她瘦削的身影很是吃力,悲慈连忙从榻上滚下来和她一起在地上找。
静慧也挤过来,裘凌锦趁机退了几步到金婵身边,把紧攥五指的右手绕到背后藏起来:“我事办好了,赶紧走。”
“你办什么事了?”
“你别问。”
他转身出去,脚步匆匆,身影看起来和做贼似的。
果然刚上停在院里的马车,悲慈便追着他出门:“你是不是把玉珠子捡走了?快给我还回来!”
裘凌锦安坐车里松了一口气,狡黠的目光透过被风吹动的车帘,望到这个女人蹒跚靠近的身影,冷笑一声勾起嘴角:“走吧,别理她。”
马车扬长而去。
半个时辰后,裘凌锦意气风发地跨过坤宁宫门槛,扫了一眼林立的宫人:“母后就寝了吗?”
小宫人引他到后殿里,远远站着:“皇后娘娘喝了药已经睡下了,不过睡前还在念叨那颗黄玉去哪儿了。”
透过微风轻拂的纱幔,安妧侧躺的身影若隐若现。
她一向身体很好,意志坚定,最近几天却因为念经时,手里的菩提子佛珠忽断而神伤。
裘凌锦亲自找遍整个佛堂,每一寸的灰都被扫干净了,都还差那一颗作母珠的黄玉。
大概是要把整个珠串补齐了,母后她才会好起来吧。
他私心想着,独自走到梳妆台前,小心摊开紧攥的右手。
一颗一模一样的黄玉珠子躺在他掌心里。
他三下两下就把这串佛珠恢复了原样,小心捧着送到安妧榻前:“母后,佛珠我都找回来了,你快看看。”
安妧沉重的呼吸声忽然停了,随后窸窸窣窣辗转过来,入神地望着这串佛珠。
裘凌锦以为她会眼前一亮,但她眼中满是心事。
“是不是还漏了什么?我马上去找。”
“不用找了,没漏。”
他松口气:“既然没漏,母后就不要神伤了。”
安妧撑着半身坐起来,接过佛珠仔细观望,指腹轻轻抚过珠子后,停在那颗黄玉上:“其实这样的黄玉有两颗,可十八年前我已经扔了一颗,所以这颗又不见的时候,我以为佛祖来惩罚我了。”
裘凌锦听不明白:“一颗石头而已,父皇赏赐过来的珍宝里,这连做垫箱子的石头都不够格,丢了就丢了。”
“你不懂。”
安妧收回佛珠抱到怀里又躺回去,碎碎念着什么让人听不清楚。
闷声跨出坤宁宫的门槛,裘凌锦低着头面色不好。
金婵从侧殿抱来一件披风,追着给他披上:“殿下这是怎么了?”
“我好心找了一模一样的珠子回来凑齐整了,但是母后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你说缺了的那颗黄玉,你找到另一颗了?”
金婵若有所思,披风也不给他披了,同样碎碎念着返回后殿。
裘凌锦抓着滑落到腰上的披风,一把扔到地上,气闷闷地正打算走人,却见后殿里的宫人都被赶出来并且严丝合缝地关紧了门。
他警觉地绕道床榻附近的窗下,悄悄贴耳过去听。
“娘娘,这黄玉的珠子极少,现在出来一模一样的第二颗,该不会……小公主还活着吧?”
“你胡说什么?”
安妧生气,压着嗓门讲:“她是我亲手勒死的,我会不知道她活没活着?她绝对不能活着,要是被人知道我当年生的是公主,不光凌锦的太子地位保不住,我这皇后的位置也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