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佑宁托人寻亲被骗,而且还被骗光了所有的银子!
怪不得她回来之后生无可恋的模样。
悲慈攥紧骗子的信,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回到屋里陪了会儿佑宁,只是试图安慰她一句,就被她冷冷的语气拒绝:“你不用在这里看我笑话。”
“你是我娘,我怎么会笑话你呢?”
佑宁不甘,悻悻躺回去后气衰到声音都发哑:“我现在被人骗光了所有银子,已经一文不剩,你不用再对我笑脸相迎的。”
“我又不是因为你有钱没钱才认你做娘的。”
悲慈咕哝了一句,就给她盖好被子。
“没钱养你可不是开玩笑的!”
悲慈被她突然严厉的语气吓到从床边跳起来,惊诧地望着她的歇斯底里。
这还是佑宁头一次对她凶狠。
佑宁自己也知失态,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不知所措间,只能闷声辗转面墙,不再说一句话。
悲慈当即扭头出门,像阵风一样跑了。
半个时辰后,静慧抱着一壶刚满上的热水进来给佑宁倒了一碗,又从桌上的药盒子里取了最后一颗药丸为她送服:“吃药了,你现在保重身体要紧。”
佑宁别过脸轻哼一声:“是不是那个小妮子知道我没钱就跑了?要你来做这些活?”
“她去镇上衙门告状了,把你的钱要回来。”
县衙门口,悲慈把自己写的状纸递给值班衙役后,就在一对守卫的眼皮子底下等。
她有些焦虑,越焦虑,那俩守卫的眼睛就越滴溜溜往她身上转,好似在打量热闹。
值班衙役出来唤她:“县令老爷在看诉状了,你跟我进来。”
悲慈眉目忽地舒展,跳起来跟到衙役身后:“县令老爷会帮我娘讨回公道吧!”
衙役走着走着,扭头打量她,眼神与守卫一样:“难说。”
她心里渗出不好的预感。
到了大堂跪下,还没自报家门,那纸诉状被满面肃杀的县令老头拿在手里翻来翻去,随后听他问话:“你说你娘被人骗了家当,总共多少钱?”
“约莫一百两。”
县令忽地抬眼瞥她:“你娘何名何姓?贵府在哪处?”
悲慈如实答:“我们住城外妙音庵,我娘叫佑宁。”
“不对,既然你们能拿出一百两这么多的银子,怎么还会住妙音庵里去?”
县令眯起眼睛啧啧自语。
悲慈被问懵了,她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自打有记忆起,妙音庵就是她和佑宁的家,不管富不富裕,佑宁都没有提过要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
县令看她张口结舌不知所措,撇撇嘴角:“那你说有人骗你们,是谁骗你,有证据吗?”
悲慈把唯一能做证据的那封粗糙的信件递上去。
很快被县令顺手扫落在地。
“胡闹!你一说不清楚自己怎么有这么多钱被骗,二又说不清楚是谁骗你,现在就是请青天大老爷来了,也不可能受理你这个诉状。”
“可是我娘确实被骗了钱……”
“出去!”
报官报到一无所获,好在回去后佑宁冷静了不少,没有再赶她走的意思。
但佑宁时不时的丧气,还有卧病的身影让悲慈心中始终扎了根刺般难受。
随后几天秋风打紧,藏在山脚下的妙音庵更加凄冷。
静慧来过寮房几次,对着她娘俩床上单薄的被褥摇头叹气。
实在是冷冽到残酷,不得不到院子里提醒悲慈:“今冬不比往年,可能会特别特别冷,记得给你和你娘新添一床被子,不然我怕她身子弱,熬不过这个冬天。”
悲慈正扎着马步在井边打水,忽地松开了拽绳的手:“我现在就去镇上的布帛店。”
她来回奔跑了两个时辰,最后空着手回到静慧面前,垂头丧气地看着她。
静慧叹口气:“是不是银子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