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林牧？舒服吗？”

迷迷糊糊中，林牧感觉有人在自己身上动来动去。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女生低头趴在自己小腹处摇晃着脑袋。从她穿着的衣服来看，她是……刘心雨？

“刘心雨？你在干什么？”

林牧挣扎着坐起，却感觉自己使不上力。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动作，一直摇晃着脑袋的刘心雨抬起头，林牧惊讶地发现她满脸都是鲜血，口中还叼着半截肠子。

霎时间，林牧汗毛倒竖。他这时才发现此时的他已被开膛破肚，身前是一片血淋淋。所以刘心雨叼着的是他的……！

刘心雨一边咀嚼着一边直勾勾地盯着林牧，声音回荡在一片黑暗之中，她笑着问道：“林牧，舒服吗？”

林牧想要反抗，可他只是在黑暗的虚空中不断扭动着，动作微弱到连痉挛都不如。刘心雨笑着看向他，血液顺着嘴角滴落，下一秒，她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极为恐慌，脸一块块地消失不见，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口口啃掉了。然后慢慢的，一个背影慢慢从透明状态凝实了，林牧拼命把他散落各处的器官往身体里塞去，同时恐惧地望向那背影，只觉得无比陌生又无比熟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像是只有一瞬间，又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他终于反应过来这种诡异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熟悉，是因为那身影就是他自己；陌生，是因为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可能有人能亲眼看见自己的背影。

这个背对着林牧的人，就是林牧啊。

仿佛察觉到了林牧的恐慌，“林牧”缓缓转过身子。他的左半边脸依旧是那副熟悉的模样，可右脸的模样却足以让林牧尖叫出声。“林牧”的右半边脸自鼻梁往右、嘴唇往上的皮肤已经消失不见了，像是被什么恐怖的巨力硬生生撕掉，那没有眼皮覆盖的右眼茫然、空洞地注视着被开膛破肚的林牧，然后眼球渐渐坠出了眼眶，只剩下一个不见底的黑洞。

“哈……哈！呼，呼……”

林牧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而后从睡梦中惊醒。他猛然坐起身，胸膛剧烈起伏，不知何时出了一身的汗。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疯狂地摸索着自己的身体，胸前、腹部、四肢，然后摸摸自己的脸。冰凉的手指摸到滚烫的脸颊皮肤，那炙热几乎烫得他瑟缩了一下。是梦，是梦，太好了……

身边这时传来一阵呻吟，林牧被吓了一跳，警惕地看向身旁。可天这时还黑得要命，不见一丝光亮，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个巨兽吞入腹中，从此再也没有光线能够进入。林牧静静地听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刘心雨的声音，她似乎是梦到什么好吃的，一边傻笑一边咂巴着嘴。这声音其实还挺可爱的，但林牧刚刚才梦到那样恐怖的场景，现在再听刘心雨的梦话，也不知道她梦到了些什么。

“唔，给我吃嘛，林牧……别走，给我吃……橙子……”

林牧差点把她喊醒了，如果不是刘心雨在最后及时补充了她是在梦中吃橙子的话。张平寇也在说梦话，他似乎是梦到了往日那枪林弹雨的峥嵘岁月，嚷嚷着：“冲锋，随我冲锋！子弹打完了就上砍刀，我们绝不会退后一步……杀，杀……”

怪不得会做噩梦了，两人闹腾腾的，想睡好都难，林牧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