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杨占全以为自己是在偏袒钱有利,一发火两个人就不吵了,没想到钱有利不仅不听,反而越说越出格,越说越不占理。同时,也没有想到赵金芳也丝毫不让步,把自己当初说的话也全都抖搂了出来了。结果,各打五十大板不仅没有起作用,反倒惹得在场的社员都更加不满了。转眼之间满脑子乱糟糟的,不知咋处理好了。
钱有利也已经是黔驴技穷,既恼火又不知道如何答对付赵金芳。当他发现杨占全的脸色虽然满脸怒气很难看,但是,并不是完全冲自己来的,主要是对赵金芳不满,又立刻兴奋起来。
“赵金芳,你太张狂了,竟然敢质问和逼迫杨社长,你心目中还有杨社长吗?亏得你男人只是个红旗手,如果是战斗英雄城关村还容不下你了!就更目空一切了!赵金芳,你不要忘了,李文翰是替合作社出的民工!出民工是是他应该承担的义务,不是对他分外的要求!现在,他不但挣了很多工分,还额外挣了不少现钱,而且天天吃馒头比国家干部都牛,天底下的好事也不能让你们一家人全都包了吧!俺钱有利不过说了一句维护合作社和社员们的利益的话,你就像疯狗一样乱咬人不说,杨社长也就是没有答应你的要求,你就当着社员的面,步步紧逼杨社长、要挟杨社长,你用意何在!照这样下去,谁还敢说话!谁还敢当社长!很明显,你是想把合作社搅黄了!再不就是,你先李文翰当社长!”
“钱有利,你再会说再会挑拨离间,社员也都知道是咋回事,你枉费心机!钱有利,工分是管委会定的,你凭啥不给人家!钱是国家给的,与咱们合作社有什么关系!还说大言不惭地什么李文翰出民工是应承担的义务,既然如此,你们钱家的人难道就不应该承担承担义务吗?钱有财不但不去,还说了一些侮辱社长的话,你不但不说一个不字,还把杨社长损了一顿,到底是谁想把合作社搅黄了!你巧舌如簧利用职权欺负李家,不仅脸不红心不跳,还在社员面前大骂人家赵金芳,普天下有你这么狂妄的吗!钱有利,你眼下只是个小小的会计,接二连三地干卑鄙龌龊的事,如果你当上了县长,非成为新的恶霸不可!比过去的恶霸地主还狠毒!”大成说完钱有利又对杨占全说道:“杨社长,当官要为民做主,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做官之道!社员对你没有过高的要求,只是希望你处理事情要有自己的主见,要按照原则办事,主持公道一碗水端平了,不能当阿斗任凭别人摆布!李文翰的工分问题,上有治理黄河工程总指挥部的政策,下有合作社的规定,这么简单的事你都当不了家做不了主,给人家当挡箭牌甚至当枪使,这种窝窝囊囊的社长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杨占全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训斥过,像大成这么尖锐的批评不但是头一次,而且一下子就说到了他的痛处,捅到了他的软肋上,想说话不知道说啥好,想发火也找不到理由,也头一次处于如此尴尬的境地,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
张忠良在一旁一直看着钱有利和杨占全,他既想看看钱有利是如何刷花招的,也想看看杨占全到底是什么观点,如何处理眼前的问题。结果,杨占全表面上各打五十大板,其真正的用意和钱有利不谋而和,不得不站出来杀一杀钱有利的嚣张气焰。至于杨占全,等彻底弄清楚其态度再视情况而定。
“钱有利,民工的工分是集体定的,管委会的任何一个成员,不管负责哪方面的工作,只有执行的权利没有随意改变的权利!至于李文翰在外边挣得工分和钱,是上级的规定,合作社只有执行的责任也没有修改和取消的权力!何况,挣的工分也好,挣的钱也好,是李文翰拿力气换来的不是白拣的,堂堂正正清清白白没有一点私弊!赵金芳也不过是按照咱的规定要她应该分到的麦子,合情合理,也没有一点过分的要求!你钱有利所说的理由貌似很公正,其实是别有用心!另外,李文翰在工地上不仅为全县争了光了也为咱村争了光,总指挥部都给他奖励了,社里不奖励人家也就罢了,如果反过来刁难人家,群众会怎么看合作社管委会,会怎么看你,俺不说你心里也清楚!钱有利,你是会计,是管委会成员,你自己家的事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但是,在工作上不能随心所欲,更不能利用权力泄私愤,假公济私公报私仇!李文翰超额完成任务挣得的工分可以回来以后再入账,但是,当初定的一天十二分,到社里统一结账那天为止,该给人家多少就给人家多少,一分也不能少!麦子也一样,一斤也不能少!也不准往后拖,必须立即给人家!”张忠良又对杨占全说道:“杨社长,城关村的社员几乎都在场,你要是认为俺说的对就按照俺说的办。如果你不同意,可以说说你的意见!”
大成的话已经让杨占全无地自容了,没想到张忠良不仅站在赵金芳的立场上,而且还用命令的口气和自己说话,明知道是自己酿造的苦酒,但是,并不想甘拜下风。可是,张忠良说的话没有给子留一点反驳的余地和漏洞,老虎吃天无从下口,没有办法,只好一言不发。
而钱有利本来希望杨占全能助自己一臂之力,结果杨占全被赵金芳、张忠良和大成的像机关枪似的一连串的质问打的狼狈不堪,没有一点还手之力,不得不赤膊上阵了。
“张主席,你口口声声要遵守集体决定,集体的决定不是皇帝的圣旨,不是不可改变的,别动不动就拿什么原则和集体决定压制别人!集体的决定出了问题照样可以推倒重来!你要是觉得李文翰占得便宜还不够,就干脆把合作社都给他好了,何必费这么多口舌!可惜,你张忠良不过是个贫协主席办不到!张主席,现在不是土改时期了,当年的那一套已经不灵了,少用当年贫协主席说话的腔调发号施令!”钱有利玩世不恭吊儿郎当地说。
“钱有利,你瞧瞧你的样子,和耍无赖的人有什么两样!集体决定可以改变,但是,必须经过集体讨论!绝不是那个人想变就可以随便私变的!你的想法仅仅是个人意见,在集体没有做出新的决定之前,你必须执行原先的决定!钱有利,欺负人再一不能再二,你三番五次无端地欺负人家李文翰,你以为城关村的社员都是傻子吗!都怕你吗!就没有人管得了你吗!俺不想再说别的了,你要是不服气,就拿出男儿的血性来,也出去干个样让大伙看看!你能挣多少——哪怕比李文翰挣得还多,社里绝不含糊就给你多少!如果社里不给你,俺张忠良把俺自己的工分全都给你,你敢吗?如果不敢,就不要说三道四了,又想当婊子又想树牌坊,不仅办不到,也丢人!”张忠良大怒。
张忠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钱有利交锋,在城关村还是有历以来第一次,整个场院里鸦雀无声。人们都想看看这个当年曾经叱咤风云的贫协主席,能不能制服了专横跋扈的钱有利;看看杨占全说话到底算不算数,是不是和钱有利穿一条裤子。
“张忠良,谁想又想当婊子又想树牌坊?你利用土改混上了一顶贫协主席的帽子,你现在又打着主持正义的幌子打击俺和杨社长,一心树立自己的威信往上爬,你说,是谁又想当婊子又想树牌坊?是你,不是俺钱有利!”
“钱有利,说道土改,你们家的成分为什么比别人的低?是谁包庇你们的?你别以为俺不知道!在土改的问题上,谁都有说话的资格,唯独你们家没有!钱有利,今天头一次分麦子,俺不想让大家感到晦气就不多说了,你如果还有话没有说完,哪天咱就在这里,还是这些人参加,咱俩就把城关村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一说,怎么样?”大成说。
钱有利不是不知道自家那点事,也不是不知道一旦都折腾出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不敢吱声了。
“难怪人们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真一点都不假!有那么一个人,你比他强了他眼气,你赶不上他就看不起你、嘲笑你、侮辱你、欺负你。不仅如此,还见钱眼开!一看人家挣了点钱就急眼了,拐弯抹圈地刁难人家,还自不量力想推翻上级的决定,碟子里扎猛子不知道深浅!还有的别人,说了不算算了不说,想把拉出来的屎坐回去,你说可笑不可笑!让这样的人管理合作社,合作社能有个好吗!”冬子说道。
“大成、冬子,有你俩什么事!有啥可仗义的!你俩故意挑火,含沙射影地讽刺别人,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别以为谁都拿你们没办法,告诉你们,不要以为我杨占全啥也不是!如果把我惹翻了,我就让你们看看,我到底是病猫还是老虎!”杨占全说。
“杨社长,俺大成既不是社长也不是会计,你说俺有啥可仗义的?不过,俺大成虽然只是个社员,可俺没做过对不起合作社的事!更没有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再说了,俺是合作社的社员,合作社的一切都有俺的一份!只要是社里的事,俺就有说话的权力!而且俺做事从来不当面一套背后一条,历来都有话说到当面,有事摆到桌面上,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所以,什么猫啊虎啊俺都不怕!做事要公正、为人要正派,不要做哪些见不得人的丑陋的事!”
“大成,除了自吹自擂臭显摆,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吓唬吓唬小孩还可以,吓唬俺钱有利,你的那些话就像苍蝇嗡嗡叫一样一点都没有用!大成,在俺前有利面前充英雄好汉,只能自取其辱!”
“钱有利,你别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虫,在俺眼里不过是一只讨人嫌的臭虫!说什么俺大成在你面前充英雄好汉,你配吗!钱有利,俺不像你,以为自己抠着自己的屁眼就可以上天了!人的高低不是靠自我吹嘘吹出来的!是靠自己的人品、德行树起来的!没有德性,把耍光棍当英雄壮举,就算你是天皇老子,也照样没人买你的账!告诉你钱有利,俺大成在城关村一天,俺就和你对着干一天,绝不让你为所欲为横行霸道地欺负老实巴交的人!”
“大成,俺现在没工夫和你闲扯淡!不过,俺得告诉你,俺钱有利不是天王老子,但是,也不是软柿子,说两句大话就把俺吓唬住了,就可以想怎么捏俺就怎么捏了!不管谁和俺钱有利过不去,都不会好结果吃!”
“钱有利,你以为俺愿意和你扯淡呢!实际上俺最懒得和你说话!钱有利,你不是软柿子,俺也不是软蛋!俺大成生就的骨头造就的肉,不怕硬的、不怕横的、也不怕不要命的!谁要想拿俺大成当大头,他认错人了!明告诉你吧,俺知道你钱有利有几把刷子,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是要摸摸你的老虎屁股!钱有利,你别以为自己做事非常巧妙非常高明,你做的那些事,全城关村的人谁心里不清清楚楚的!现在不和算账不等于永远不和你算账,人不死账不烂,等到和你算账的时候,新账老账一起算,想想那些作恶多端的人的下场,你应该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下场!”
“大成,少故弄玄虚拍着桌子吓唬猫,俺钱有利根本不吃你这一套!大成,你也不是除了肚脐眼浑身没有疤瘌的人,也最好小心点,千万别让俺抓住你的小辫子,一旦让俺抓住你的小辫子,你也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钱有利,俺知道你陷害人的手段很厉害!这么多年了,你抓住俺的什么把柄了?身正不怕影子斜,俺一不偷二不抢三不贪四不干违法的事,你想栽赃陷害俺没那么容易!钱有利,今天俺就把话说清楚了,咱俩不管是鱼死还是网破,俺大成不跟你弄出个子丑寅卯来决不罢休!”
张忠良一看钱有利仍然有恃无恐,杨占全也继续装聋作哑,只好逼着杨占全说话了。
“钱会计,今天是合作社成立来第一次分麦子,大家一直盼着今天,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办!李文翰的工分没有任何问题,他挣现钱也同样没有值得非议的地方,希望你不要节外生枝,把社员们高兴的心情搅和了!”张忠良又对杨占全说:“杨社长,你该说句话了吧!”
杨占全虽然怕得罪钱家,但是,迫于张忠良和众人的压力又不能不说句话,只好含含糊糊地说:“都乱套了!都各说各的理,你让我说啥啊?我咋说?”
“都乱套了,什么乱套了?是谁搞乱套了?是不该给李文翰那么多工分呢还是李文翰不应该挣现钱?是都说各的理不假,但是,谁说的对都会说的没道理,难道你分不清楚吗?李文翰出民工是你找人家谈的,有关决定是大伙共同定的,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你这么快就忘了?当时你还再三强调不能朝令夕改言而无信,你自己说过的话难道也都忘了!如果没有忘,难道不知道事情该如何处理吗!”
“那就按你说的办吧。”杨占全虽然不情愿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同意了。
“杨社长,咱得把话说明白了,不是按照俺说的办,而是按集体的决定办!集体的决定是你领着大伙讨论决定的,俺说的没错吧!”
“张主席,你误会了,俺没有别的意思,那就按照当初定的办吧。”杨占全知道自己的话不妥当,不得不更正过来。
“钱有利,你呢?”
“你们人多,俺说不过你们,俺不想再说了!不过,俺要是想说的话谁也拦不住俺!”
“钱有利,你是属啄木鸟的就是嘴硬,有理没理不是人多人少的事,也不是能说不能说的事,何况,从开始到现在谁也没有你说得话多!钱有利你自始至终参加了会议,你当时的表现和意见,俺张忠良给你留点面子就不说了,你要是想说,那你就当着大货的面说说吧!”
“张主席,你刚才说不要把大伙高兴的心情搅合了,现在又让俺说说当初的意见,你想整俺,也不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吧!”
“钱有利,你说你要是想说的话谁也拦不住你,好像大伙都欺负你有多大冤屈似的,俺让你说话是整你吗?钱有利别胡搅蛮缠,你不敢说,说也说不出口!谁对谁非不在会不会说,没有理,就是说破天也没有用!钱有利,别拿着不是当理说,要好自为之!”
杨占全心里清楚,钱有利越反驳,自己的用心越暴露无遗越被动,只好不让钱有利再说话了。
“钱会计,你看社员都在等着分麦子,你就不要再说了。”杨占全又对赵金芳说:“你两口子的工分和该分多少小麦让钱会计再重新算算,你就再等一等吧。”
杨占全的话虽然不多,看上去也无可厚非,其实,他不但是给钱有利留点面子,同时也给钱有利留点时间,继续寻找李文翰在工分和钱上的漏洞,寻找新的对策,就绪做好文章。
赵金芳不是看不出杨占全的用心,何况夜长梦多,如今好不容易把事情弄明白了,如果钱有利再耍别的花招继续拖下去,谁知道还得费多少口舌才能把事情再掰过来,无论如何不能拖后,必须把麦子现在就分到手。
“不用了,俺都算好了,俺孩子他爹从走那天起到社里结账,俺应该分六百五十斤麦子。如果俺算错了多领一斤,俺退给社里二斤!趁大伙都在这里,还有一件事必须说明白了,俺孩子他爹实际挣得工分不止这些,等俺孩子他爹回来算清楚了,少分给俺的麦子必须给俺补上!”
“社会主义的分配原则是按劳分配,干多少挣多少、挣多少分多少,不管是谁,都必须按照这条原则办!除了你们家,王振岭也一样,少分多少补多少!今天管委会的成员都在,俺想提醒一下大伙,不管干啥也不管对谁,都得把心放端正了,要一视同仁!”
社员们都高兴地鼓起掌来。
钱有利自以为自己的小算盘算严丝合缝,没想到像肥皂泡一样,风轻轻地一吹就破了。让钱有利更没想到的是,赵金芳虽然斗大字一个也不识,不仅把自己说得哑口无言,而且,就好像知道自己要为难她似的,事先就把账算的明明白白的,结果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钱有利不想就这么轻易地败下阵来,即使达不到目的,也得找个下台的台阶挽回面子。
“他妈的,俺受不了这种窝囊气,谁愿意干谁干,俺他妈的不干了!”钱有利把账单摔说道。
张忠良是从旧社会走过来的人,而且还在土改运动经历过锻炼,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也经历过五花八门的事,钱有利想用这种小孩子一般的伎俩要挟张忠良实在是愚不可及。更何况,张忠良从他当上会计那天起就想把他拿掉,只是因为他上下都有保护伞又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所以一直忍者将就着。钱有利打错了算盘,给了张忠良一次难得的机会。
张忠良在心里说:钱有利,你要真得不干了,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就怕你没那个骨头。
“钱有利,既然你这么说了,俺也就明说了吧,合作社的会计,也就是记一记钱和物资进进出出的数字,再就是登记一下社员挣得工分,只要有点文化,用不了三天就能学会,别以为除了你谁都干不了!”张忠良又对杨占全说:“钱有利不干了,那就换会计吧!”
钱有利突然说不干了,没等杨占全反应过来,张忠良又立马提出换会计,把杨占全弄了个措手不及,不知道如何回答好了。
“杨社长,你说话啊,你啥意见?”张忠良一看杨占全不吱声,又紧逼了一步。
杨占全的脑瓜子终于缓过来了,在心里暗暗地说:“钱有利,你是真的不想干了还是在说气话?你要是真的不想干了,倒也罢了。你要是说气话,说什么不好干嘛说这种气话!你难道不知道有多少社员对你不满吗?张忠良也早就想拿掉你吗?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你在这么多社员面前说这话,到底是奸啊还是傻啊,直是愚蠢透顶!你这样做,不仅等于给张忠良递刀子,还封住了我的嘴,让我咋替你说话!还有你张忠良,你不仅会钻空子还会选择时机,而且一点余地都不留!即便是换会计也得等分完麦子再说啊!也不能说换当场就换啊!你这么做,不但是让钱有利茶壶里煮饺子——有口倒不出!同时也让我当着这么多社员的面骑虎难下无话可说,一箭双雕,你可真够毒辣的!”
杨占全一时间想不出对策来,只好不吱声。
“杨社长,召开管委会研究有谁接管会计会影响分麦子,为了不影响分麦子,俺提议先有大成把分麦子的账单接过来继续分麦子,等分完麦子,管委会确定下来新会计后,再有新会计把所有的账都接过来,你看怎么样?”
杨占全一看张主席要动真格的,再不说话就生米煮成熟饭了,赶紧出来打圆场。
“张主席,你消消气别冲动,钱会计说的不过是气话,哪能当真呢。”又对钱有利说:“你呀你,耍什么小孩子脾气,还不赶快接着分麦子!”
钱有利万万没想到自己又干了一件蠢事,张忠良不仅让自己当众出丑,而且还步步紧逼,非把自己拿掉不可。不过,他确实没哪个骨头,他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丢了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权力,尽管很难堪,也只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拿起账单正准备继续分麦子,大成又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