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严公子和唐三木带着钱到小迪子家汇合。小迪子说:“我们别和言宝说了,直接去交费吧。”
严公子说还可以这样操作吗?交费不是要拿患者的交费单才可以交的吗?
小迪子也不是很确定,只依稀记得是可以的,反正先去缴费窗口问一下,行就直接交,不行再和言宝摊牌。
三个人把钱归整到一起,直接去了缴费窗口,报上言宝外婆的名字。本来三人还有些紧张,想着如果白衣天使问缴费单要怎么回答。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提,直接把钱收了,转手给了她们一张交费凭证。
三个人面面相觑,拿着交费凭证看了好久,还真的是没有单也可以直接缴费的。所以呢,她们之前和言宝争执也太傻了。
言宝看到她们来,拉着唐三木的手确认道:“那幅画真的可以吗?”
唐三木不明白她怎么还在纠结那幅画可不可以的事。昨天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那两个文绉绉的字她又是截屏又是复制的,就是为了向群里的人传述庞大老板的意思啊。
言宝:“我当然知道庞叔叔是同意了,我现在问的是那幅画的版权所有人。我们用了她的画,如果事后人家追责怎么办?”
小迪子昨天没想那么多,现在听到言宝这样一说也反应过来了。现在都追求原则,什么东西都有版权,没有经过当事人同意是不能随便用的。
唐三木打哈哈:“追什么责,这是我们唐先生的亲密战友独自完成的作品。已经答应无偿提供给我们使用的,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透露她的名字。”
啊?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好人?
唐三木偷笑,刘老师可不是唐先生的亲密战友么?刘老师昨晚回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先是兴奋再到忐忑然后就是后悔。她后悔什么呢?后悔自己在画这幅画的时候没百分百认真,态度不好质量肯定会打折扣的。她恨不得连夜再创作一幅,琢磨了几次最终放弃。她知道以她现在的功力,一个晚上是不可能完成得了这样庞大的工程的。
于是,她就此事对唐三木展开了一场深刻且沉重的说教。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无论什么时候做什么事,都必须要百分百认真。否则后果很严重,因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你就得为自己的不认真买单。就比如她现在,后悔得想要将其毁灭。
唐先生听到差点笑抽了,说刘老师这样说是不对的。后悔只是一种情绪,不能和买单相提并论的。买单是什么呢?买单是要见到真金白银,情绪买单太没有诚意了。如果刘老师真的想要表达一下后悔的诚意,我们父女俩也是可以配合一下的。
结果刘老师为了达到教育唐三木以后做事认真的效果,咬牙带着唐先生父女俩去吃了驴肉火锅。刘老师在用毛爷爷付过款之后,表示以后都不想再提起这个事了。
唐三木把刘老师的每个表情都演了一遍之后,一本正经地作了以下总结:“既然此画的作者已经这么后悔了,表示以后都不想再提。那我们就遵从她的意愿吧,毕竟人家真的是拿岀真金白银来买了单的。”
几个人笑成一团,直呼她家刘老师太可爱了!
医生是在快十点钟的时候,来通知言宝和她外婆可以动手术了的事,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些检查要做一下。言宝外婆一听到要做手术就非常排斥,说自己好得很。昨天之所以会晕厥,是因为困在医院里睡得太多,没有运动造成的。
言宝好声细语地劝她,但外婆就是不听,赶医生走,说她要出院。言宝急得直落泪。小迪子帮忙劝:“外婆,您就听医生的话吧,做了手术言言才能放心啊。”
但外婆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拿着包就要收东西出院。因为起得太猛,犯了头晕,差点一头撞在床边的柜子上,把大伙儿都吓了一大跳。她们赶紧扶着外婆躺好,劝她可不敢再乱动了。严公子悄悄退出去,找到外婆的主治医生,请求他去跟外婆说,手术是免费的。
主治医师不肯配合,说作为一个医生,怎么可以骗患者呢?这以后若是被她知道了,还不得回来跟我闹?
严公子说您放心吧,她不会知道,更不可能来找您闹。医生还是不答应,说他以前这样的事见得太多了。手术前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手术后不管好坏就翻脸不认人,大闹医院,恨不得闹到让医生消失。
严公子就缠着医生好一通说,各种事实各种理由都搬了出来,就差写张保证书给他了,才终于让他点了头。
病房里仍在嚷嚷着要出院的外婆,在听到主治医师说手术是免费的时候,她不敢置信地问:“手术是免费的?我不用交一分钱?”
主治医生郑重地点头:“是的,不用交一分钱,只是要配合做一些检查。”
“检查的费用也是免费的?”
“全部都是免费的。”
“现在医院那么好的吗?看病都不用花钱了?”外婆眯着眼睛,不相信这事是真的。
言宝急中生智:“外婆,不是不用花钱,而是社保报销了呀。”
“对对对,社保报销。”不擅长撒谎的医生松了一口气。
外婆听到社保报销,当下就笑开了,一边夸国家政策好,一边往床上靠去,不再提出院的事了。
言宝拉着三个人走到走廊尽头:“是你们吧?你们帮我外婆交了手术费?”
小迪子急忙说:“言宝,我们……”
言宝打断她:“昨天晚上你走之后,我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好久。我在想,跟外婆的健康比起来,所谓的自尊和面子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本来还在想着要怎样跟你们张口借钱,没想到你们就已经给办好了。我……”
三个人同时抱住她,严公子拍了拍她:“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我们心有灵犀啊。我想学校负责分宿舍的老师也是太有才、有爱了。他们怎么从二千个同学里看出我们心有灵犀的呢?”
庞叔叔发来消息的时候,四个人正陪着外婆做完检查。庞叔叔说他已经按照唐先生的指引,采购好了壁画所需要的颜料及工具。现在是想和他们商量一下时间。
唐三木看到庞叔叔后面特意加的那句“希望越快越好”。她问小迪子怎么办?小迪子说到群里问下他们吧,应该是都没有问题的。
果真群里的人除了姚远没冒泡外,其他人都积极得很,还有人说随时都可以过去。唐三木竖了一排大拇指给大伙儿,转手就联系了庞叔叔。
庞叔叔:“不用这么急的。”
刚才是谁说的越快越好啊?
庞叔叔:“我的意思是,不用现在过来。白天人来人往的你们也不好工作,我想着晚上开工是不是更好点?”
“晚上?”小迪子惊呼,晚上她可找不到借口出来啊。
庞叔叔是坚持要求他们在游乐场歇业后再去画。这样既不会影响他营业,他们创作的时候也不会因游客而分心。
小迪子知道他说得没错,就他们这样的菜鸟,哪有当场秀技的勇气啊。本来就没有底气,再加上人多,那还不更得手忙脚乱的?只怕会闹出很多笑话,导致工程无法进行,那样岂不是更尴尬?
可让她忧愁的是,自己要怎样才能出得了家门呢?若是偷溜出来,让莫北和胡丽知道,一顿狠批绝对少不了;可若是实话实说,那她出来的可能性必定微乎其微。虽然他俩没再提逃宿的事,对室友们的态度也挺好,但不等于他们会让她夜不归宿呀。
严公子拍着胸口:“我去和你爸妈说,我父母都不在家,我一个人晚上害怕,想让你今天晚上去我家陪我。”
唐三木摇着一根手指:“你这个罪魁祸首就别添乱了,说不定你不去说还好一点,你一去说她就更没有可能出来了。”
严公子不服气,自己的形象有那么差吗?就凭我严公子的口才,天下还有人不被我说动的?
小迪子抬了抬下巴:“你的口才留着以后需要用到的时候吧。我今天就拿言宝做挡箭牌,说来医院陪言宝和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