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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闯祸小能手(2)

这天晚自习时,小迪子被老班抓了壮丁,要去老师办公室帮忙干活了。她在走之前,扫了309室的成员一眼,抬手把廖佳言招到了走廊上。

她的样子严肃得很:“今天晚上交给你一个坚巨的任务。”

廖佳言一听任务就觉得头皮发麻,更何况还要附带上“坚巨”两个字,也太吓人了。她顿时觉得整个人都矮了一节,睁大双眼瞪着小迪子,脑子里迅速把开学这几天的事儿过了一遍,想不到有什么事是可以坚巨的。

小迪子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我晚上要去老师办公室接受考验,唐三木又要值日,所以看管严公子的任务就只能交给你了。为了我们309室的荣光,你一定要把她带回去,不管用什么办法。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出色地完成任务的。”

廖佳言呆滞地看着她,不明白这算是什么任务,还被安上“坚巨”这个头衔,难道还担心严公子今天晚上会“旧戏重演”吗?廖佳言让小迪子放心,说严公子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但小迪子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经历过昨天晚上那样的事情,以后都要保持警惕。

于是下晚自习后,廖佳言几个跨步就跳到了严公子面前,说等她一起回宿舍。把正低头收拾东西的严公子吓了一跳,但对于宿友这么主动示好她还是很乐于接受的。

廖佳言挽着严公子往F1栋走,严公子只当她是想吹吹风再回宿舍。她心里还在感慨,怪不得学校要把她们分在一间宿舍,肯定是因为她们都喜欢吹风嘛。

廖佳言可不是为了吹风,而且她认为风有什么可吹的,动不动就让人迷眼,简直不要太讨厌。她之所以走这里,是因为F1栋有可视电话,给外婆打电话是她每晚必做的事。外婆年纪大了,身体不是很好,平时又总是忘东忘西的。如果晚上不给外婆打个电话,不和她说上几句,她连睡觉都不安心。

她从初二那一年的暑假起,就住在外婆家了。原因是那一年她的父母离婚,而且他们都不想要她这个拖油瓶,无家可归的她只能从上海来到S市的外婆家。

万幸的是她很快就适应了这里,这当然离不开外婆和她的好姐妹金奶奶的帮助了。只是近一年来,外婆的眼睛总是感觉干痒且视线模糊,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外婆才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她这个情况是白内障的前期病症,想要缓解必须每天吃药。但外婆的记性不好,如果没人提醒,她根本就不记得吃药。廖佳言就研制了一个小机器人,每天提醒外婆吃药。住校后,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每晚必须要确认外婆吃过药才安心。

电话接通后,外婆的第一句话就是:“言言,言宝已经提醒我吃药了。”

廖佳言和外婆说笑了几句就挂电话准备回宿舍。严公子却是一头雾水:“你们家除了你这个言言,还有个言宝?你们是言字辈的吗?”

廖佳言捂额,怎么连“言”字辈都出来了?当严公子知道她外婆口中的“言宝”竟然是廖佳言独自研制出来的机器人时,她扑上去一把抱住廖佳言:“你帅爆啦,言宝。”

从F1栋到A1栋,要经过饭堂、图书馆、操场和研究中心,这一路上严公子始终紧紧抓着廖佳言,好似担心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了。让廖佳言没想到的是,严公子一进宿舍就大声宣布:“我们家言宝是机器人研发大师,真的是帅爆啦。”

在严公子激动的言辞中终于搞清楚来龙去脉的唐三木和小迪子也不淡定了。两人都扑上来把廖佳言抱了一把,唐三木还拍着她说:“我们家言宝棒呆了!”

至此,言宝成了廖佳言的昵称,还是不容她反抗的那种。严公子和唐三木手牵手把言宝给圈在里面,恨不得把她当成机器人给研究一下。小迪子虽然不停说着“平常心平常心”,要她们俩淡定一点,但时不时也要上手捏一下言宝,稀罕得很。

言宝很不好意思,没想到因为一个机器人自己竟然成了宿舍的团宠。听着室友们一口一个“言宝”的叫她,她觉得既羞涩又温暖,心口被塞得满满的。这个世界上,除了外婆,再没有人给过她这般温暖了。

其实,她从小到大都很自卑,一直觉得自己很差劲,甚至把父母离婚的事也怪在自己身上。她曾无数次想,若是她能够更优秀一点,能够再讨人喜欢一点,爸爸妈妈是不是就不会离婚了?那样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跟其他人一样,有个温暖有爱的家了?当自己在外面受了欺负,是不是也可以回家找人诉诉苦,他们是不是也会和别人的父母那般,把自己抱在怀里安慰开解呢?

她这样想一次,就会恨自己多一点,就会把自己关起来惩罚。特别是父母离婚时把她像包裹一样推来推去,她当时就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世界。那时候的廖佳言就好比一只流浪狗,一只被嫌弃的流浪狗,让她感觉整个世界是那样冷,冷得她喘不过气来。

后来是外婆第一时间把她接回了家。那个风风火火的老人,辛勤了一辈子好不容易退休了的园丁,从此又开始忙碌起来了。她白天邀上她的姐妹们陪她到处去玩,晚上又耍赖和她一起睡觉,还要她读故事给她听。她那似足小孩子的脾性,让言宝哭笑不得又感觉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毕竟还是有人想听她读故事的。

有了外婆的陪伴,才让她在短短一个暑假就走出了那张困住她的网,成了这个城市里初三学子军团的一员。外婆又担心她不习惯,每天早晚都要接送她,中考时精心为她准备食物,还时时兼任她的心理老师。她也没有辜负外婆的期望,以优异的成绩考入S中。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婆孙俩出去外面吃饭庆祝。当天晚上,外婆说眼睛很痒,而且视线也不及以往,怀疑是外面吃的东西不干净导致的,想着挺一挺就好了。但第二天,她的眼睛痒得更厉害,在言宝反复催促下才去了医院检查。

医生所说的白内障是言宝以往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字眼。她心里很慌,她担心自己高中住校后,外婆会没有人照顾。为此她还去咨询了外婆家附近的一个高中,希望自己能去那所学校读,这样就可以不用住校,便于照顾外婆。外婆知道后很生气,说多少人想去S中读书进不去,你好不容易考上了却要放弃,这以后是要后悔的。言宝说她不会后悔,并保证就算是在附近的高中读,她的成绩也不会差。不是哪一所学校都出人才吗,说不定自己在这里还创个新高呢。外婆不肯,坚持要她答应去S中读书,否则她就绝食。言注看着耍孩子脾气的外婆,除了答应她再无一点办法。

虽然外婆一再向她保证会按时吃药,但言宝仍是不放心,就动手研制了一个跟手臂差不多长的机器人。她想自己住校了,有个机器人陪伴外婆也不错。机器人成品出来后,外婆高兴得不得了,当场就给机器人取了一个名字:言宝!

言宝没有想到外婆给机器人取的名字,现在会被室友们安到自己身上。那种感觉是如此美好,美好到她已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地笑着回应她们。

两天后的晚上,严公子把言宝拖到体育场旁边的林仙小道,还扭扭捏捏地不肯说话。为什么把体育场旁边的小树林叫林仙小道呢,听学长学姐们说这里的树木已经成仙,它们能倾听所有人的心声,能化解一切烦忧。那些经常在体育场上挥洒汗水的同学也都纷纷出言以证此传说不虚。言宝自然是不信这些说法的,她只是奇怪一向大大咧咧的严公子怎么变成软萌妹子了。

严公子觉得自己扭捏得够了,终于开了尊口:“言宝,我下个星期想抽一个晚上出去一次,你可以让言宝帮我应付查寝吗?”

言宝被她说蒙了,想让自己帮忙应付查寝就直说啊,干嘛还要问可不可以?严公子瞥了她一眼:“我说的是机器人言宝啊,你这个周末把它带来,用它把我的声音录下来,然后代替我应付生活老师查寝吧。”

言宝无语,这人是真不知悔改啊,离上次逃宿才多久呀,这又想着要再来一次呢,小迪子知道后会不会疯啊?严公子义正言辞:“我上次不算逃宿,我可是请了假的。”

偷偷在别人的口袋里塞一张请假条就算是请了假,什么时候请假变得这么简单了?严公子说哪里简单了,我的请假条不比人家上嘴唇碰下嘴唇请假要复杂繁琐吗?而且还是物证,是可以帮她证清白的。

言宝翻了个白眼给她,那天晚上要不是在准备去找她之前她披上了外套,她的手没有插进口袋里,谁能看到她的请假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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