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清风又小声嘟囔,“那些人送的东西,多是些珍稀之物,三尺高的玛瑙树,七尺长的猛犸象牙,半人高的玉观音,咱们的礼物,跟他们相比,实在是太寒酸。”
李七夜摇头,“白先生是世外高人,绝不会看中这些俗世之物,我看这些人,分明是在胡来,玛瑙树,猛犸象牙还可接受,那半人高的白玉观音,是佛家之物,偏偏送给白先生这个道家之人。”
清风脸色脸色比之前好看了些,但心里还有些忐忑,抱着礼物,跟在后面。
此时李七夜已经有了些名气,坊间很多人见他出来,远远向他打招呼,还有些有功名的读书人,上前向李七夜躬身行礼,自报家门。
李七夜微微皱眉,他虽然也曾与这些人一样,但又和这些读书人有不同之处,李七夜不喜欢阿谀逢迎。他始终认为,读书人只有耐得住寂寞,才能在书中,读出自己所需。
人的精力有限,在一件事上花费的精力多了,便没有更多精力,去做好其他事。
那种读书好,做人也好,左右逢源的,绝不是真正的读书人。
清风却心情大好,抱着礼物凑近李七夜,“老爷,如今你也是有名望的人了,我跟你出来,都觉得很有面子。”
李七夜皱眉,“面子是自己挣得,可不是别人给的。”
清风嘿嘿一笑,“我就是个下人,又不会读书,便是下辈子转世投胎,也照样是睁眼瞎,如今想来,定是我家祖坟上,少一根读书人种下的青草。”
李七夜哼了一声,“如何敢对先人不敬?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
距离白子曰家里,还有数里,便看到路的两边,停满了车马,有富家公子,也有衣衫华贵的老者,都等的不耐烦,从车中探出身子,向白家方向张望。
有个佩剑少年,带着两个背刀下人,骑了三匹马,飞驰而来,想要越过众人,排到前面,引起众人不满。有个富家公子,张口训斥,佩剑少年勒马,冷笑不语。
两名背刀下人,收紧缰绳,纵马向那富家公子头上踩去,富家公子从未见过这等阵势,匆忙后退,不想踩中了衣服后摆,顿时倒地不起,引起一阵哄笑。
富家公子大怒,起身手指少年,大声咒骂,声调怪异,并不是大乾官方语言,从口音推断,应该是西牛贺洲人氏。
那少年冷笑道,“我是薛磐龙!谁敢拦我马头?”
那不可一世的佩剑少年,正是同德堂大少爷薛磐龙。他的姐姐,便是薛嵇茹。
李七夜微微摇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薛磐龙与薛鄂州,以及薛嵇茹,是堂兄弟,算起来关系很近,但为人处世,差别太大。
先前薛嵇茹一掷千金,买下三足吞气金蟾,便是不惜减弱本家气运,也要将薛磐龙从歧途上拉回,其下决心,类似于壮士断腕。
但从今日来看,薛嵇茹之前苦心,完全错付。
但人生而不同,有些劣性,是与生俱来,并非通过后天就可以改变。
那来自西牛贺洲的富家公子,显然不知道薛磐龙的名号,此时惊魂稍定,拔出随身佩剑,要跟薛磐龙拼命,“你这纨绔子,快些下马受死!让你见识下白鹤书生的厉害!”
薛磐龙哈哈大笑,拔剑下马。
清风咦了一声,“这薛磐龙,何时学会了剑法?”
此时薛磐龙已经跟白鹤书生动手,两人叫的凶狠,但动手之后,却引起阵阵哄笑,两人本事平平,甚至两人都不会持剑,运剑之道,更是生涩到了极点。
李七夜刚练习剑法不久。也看的连连皱眉。
“老爷,要不要上去,把他们分开?”清风低声问道,从上次被狼獾劫杀之后,李七夜便告诉清风,以后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要叫他大人,而是要叫老爷。
大人是官称,而老爷,只是尊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