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ZBD04型步战车翻滚着向华卫荣的ZTZ-97式主战坦克砸来。
华卫荣随即命令坦克炮塔向左偏转,将炮管偏向一侧防止炮管撞击,同时命令两侧的坦克抵在自己坦克的尾部,以应对步战车滚落的冲击。
宛若重锤般,步战车的右侧砸中ZTZ-97坦克炮塔右侧的装甲和首上装甲,华卫荣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搅碎,脊背撞在车体内壁上,但他很快清醒过来,强迫自己的灵魂回到肉体,继续指挥作战,纵使南极已成炼狱。
坦克忽然向后跌去几米,但华卫荣抓住扶手稳住身形——步战车的冲撞本来就使坦克钉入冰面固定的长钉断裂几根,而且此时的迎风面过大,履带下的地面也不稳定,华卫荣的坦克在寒风中不断颤抖着...
华卫荣即刻与撞上的步战车展开通话:“同志,你们的步战车还能调整姿态么?”
“不能...液压系统,发动机和固定系统全坏了!而且还在不断失去温度,炮手已经昏迷,驾驶员也脑震荡了,就剩我一个车长了!”
“能打开舱门吗?”
“打不开!所有舱门都变形了!”
华卫荣非常清楚,此刻的步战车就是个铁棺材,如果不采取行动,步战车里的三个人迟早会被冻死。
华卫荣尝试让坦克的炮管向右转动,意图让炮塔的旋转调整步战车的姿态,让步战车挪到坦克右侧,随即让右侧的坦克前进将步战车夹在中间以实施救援。
但液压系统已经损坏,炮塔难以转动,虽然车组成员已经开始紧急修理液压系统,但时间依旧不允许。
华卫荣命令两侧的坦克挡在步战车前侧,但此时的地面结构已经相当不稳定,贸然松开扎入地面的长钉可能会使坦克继续向后跌去,队形将再次出现裂口,而跌向后方的坦克也不会像第一辆那般幸运了。
旋涡粒子的飓风仍未停止,也不知何时停止。
华卫荣裹上厚重的防弹衣与防寒服,戴上重型防弹头盔,佩戴防弹氧气面罩,套上防寒手套与勾爪,拿上角磨机——他要做一个可怕的尝试。
华卫荣接替驾驶员的位置,从驾驶员头顶的舱盖离开车体,来到首上装甲上方。
几乎是打开舱门的同时,华卫荣就听到宛若千万子弹打击的巨响,宛若一首嘈杂的交响乐——那是无数坚硬的冰渣和碎屑在高速气流下撞击装甲的声音,每一块冰渣的动能都不亚于一枚中间威力弹。
华卫荣与预测没有错,此刻他处于坦克首上装甲外侧,前方有步战车的车体和炮塔阻挡飞来的杂物,左右侧有ZTZ-97坦克凸起的履带板掩护,后方则是坦克炮塔庇佑,漫天如尖刀般的飞雪暂波及不到他。
确认安全后华卫荣匍匐在冰凉的首上装甲板上,在步战车炮塔投下的阴影中缓慢地前进,最终靠到步战车一侧舱盖附近。
这几乎是疯狂的——在没有遮挡的地方始终充斥着堪比小型核爆冲击波的狂风。
华卫荣用左肘撑着坦克首上装甲板,将勾爪固定,抬起身欲用角磨机切开舱盖,这使他的左肩暴露在旋涡粒子的飓风下,一枚高速掠过的石块正中他的氧气面罩,冲击力将面罩击出裂纹,甚至华卫荣的身躯也因此短暂颤抖。
而正是这轻微的颤抖,冲击波击中他的胸腔,华卫荣的身体顷刻间腾空而起...
华卫荣感觉身躯在一瞬间被无数隐形的狼群死咬冲撞,似乎置身于高空,双足之下是没有落脚点的虚无,举眸望去,世界崩碎般的景象呈现在他面前:旋涡粒子螺旋上升的粒子尾迹不断旋转萎缩着,浩荡横跃苍穹的粒子尾迹已经淹没在通天的尘柱中,犹如一个巨型龙卷风,耳畔空余山崩般的巨响,毁灭如此真实,但悬在半空中的华卫荣却抓不到任何东西,似乎一切只是呼啸而过的蜃楼洪流...
直到一枚铁片击中华卫荣的头盔,短暂的脑震荡反而让华卫荣更加清晰与理性。
华卫荣放弃用脚抵住什么,而是用双手抓住绳索,调整身体使其如同趴伏在空中,而后双手交替拉动身体前行。
一块铁片撑着旋风从左侧向华卫荣逼近,华卫荣知道此时再怎么抓住绳子向前爬也无济于事,便用左手掏出手枪,向天空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