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让我走,放我走,放开我……”
任回天再怎样叫唤,七尾就是视而不见,置若罔闻,自顾自的对他进行大观赏。
“你到底想怎么样?”
已经没耐性的回天,此时却仍在对七尾和谦,他不想生气,弥天说他不能生气他就不能,因为他的本体离开神界太久,生气会消耗真元。
“我什么都不想,我只要你想起点我们的从前。”
从前?从前?
探遍天界所有记忆的留守之处,真的没有七尾口中的那段从前,难道是他失职,错漏了谁的记忆?
要不然,那些个记忆留守的那个分身已经消失不在了,也仅剩这样的可能了。
“从前,你待在我身边,每天……从前,你一直在我身边,每天……”
每天?每天?
对七尾来说,那份记忆用刻骨铭心也无法承继;但对回天,他只能用缄默去替代他对她的怜惜。
才松口不要求七尾放开他的回天,脸色一黯淡下去,七尾便顺势走到他跟前,轻飘的云裳一触到他的手臂,他即刻感受到一阵阵恍如旧梦曾经过的飘然,无以铭慰的轻柔环绕他整个脑海,褪不去的是那份熟识、久留的是那份珍视。
但他还是匆匆喊出了一声“走开”,同时他的心刺痛了一下,因为那不是他的本意。
七尾退开了好远,并将自己隐身藏了起来,她害怕从回天身上流出的冷漠伤害到她,她不要。
原谅我……
来不及开口,那也不能开口。
他是急于想去助九天收服炎心,而又发觉自己像是真的失职漏掉了七尾的记忆,两份焦急才让他错口而出,此时他只有闷声不出,代表他的反思。
出于大意,七尾使出的隐身术破了撒地教授她的定身咒,但她与回天都没察觉,他们都在沉寂中等待谁先反悟。
见回天再没出声,七尾静静现出身来,怯怯地挪到回天的面前,这次她极小心翼翼,拉紧云裳不让它碰到回天。
抬抬眼,回天用眼神向七尾传递了他的歉意,她感知后回复了他难舍难分的阵阵段段哽咽,这让回天更无法消受。
“求求你,想起来,记起来,好不好?这极云端里的每朵云上都有我们的回忆的,难道离开了你就忘了吗?不要忘,更不要忽略了我的感受,几千年我一直都等下来了,难道不足够换回你对我的一次回眸吗?你说过,说过就算回不来也不会忘了我的……可是,如今你回来了却把我给忘了……我该怎么办?我要你回来,我也要你记得我,我能怎么办?怎么办?”
泪……是眼泪……
弥天告诉过回天,只有幸福的眼泪才是温暖的。而今的这两颗泪,那么凉那么冰,是不是包含的除了绝望就只余下对他的斥责,无尽头,无尽头……
怎么办?怎么办?
弥天没告诉回天怎么办,他没法怎么办。
七尾的泪自她眼眶溢出,从她脸边滑落至回天的唇边,尝起来那么苦。回天心里说他再也不喝这种水,不要喝,很苦。
还反应不过来的回天接着又被七尾莫明地抱住,听她在他的胸前哭,一直哭进他的心坎,像刀,一寸一寸,一分一分,深入再深入,砍过再砍,疼了又疼,痛过再痛。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声音?比天界的无弦琴奏出的韵律更撩扰神经,更束缚身心,消去灵力的律动更为强烈。
曾经弥天用过无弦琴,因错用了指法,他所在的天外有天塌了一半,累及了神界一半生灵,使它们无法按正常规律存活,多半猝亡。
但这种声音,像在遭受无弦琴攻击后生灵们共同积聚的凄楚、哀怨与号啕,声波环绕了整个身体,冲击着五脏六腑。美的指法给予灵魂洗礼,乱的指法夺取元灵生命,慢的指法安抚、快的指法厮杀……
那应该是幻觉,那绝对是幻觉,但七尾的哭声却那么实在的贴着他的身体在他的命里穿梭、游离、释放,令他无法质疑。
一段挣扎过后,回天的意识停住自发的混乱,慢慢回复他惯有的平和。
“回天,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