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二伯和二娘还不死心,拉着车门不放,一直给人家强调咱爷给他们干了一辈子、咱爸干了半辈子,这次轮也该轮到他家‘为人民服务'了……最后那个领导被磨得不行了说,去也不是不可以,临时工干不干?活多工资少经常加班没有休息日,休息一天减一天工资。就这还是看在咱爷和咱爸份上照顾他们的。”
如烟听到“为人民服务”这句话吃惊的扬了扬眉,这么高大上的话都说出来了,看来二伯为和领导搭上话,这几天没少下功夫。
看着如晨没有接着往下说,问:“他俩同意了?”
“没有,人家开车走了。”
一个工会副主席能和他俩废这么多话,真不容易,很有涵养了。如烟想。
如烟忽地想起什么,问:“芬姐一直和你在一起?”
“对呀。”回答完,如晨也意识到了什么。看向大姐。
大姐看着屋门外,说:“曹操来了。”
飞扬的大雪下,两个人影拉拉扯扯走进院子,是二伯和二娘。
此曹操非彼曹操,不不不,什么曹操都不是,是黄鼠狼,如晨心里说。
如烟姐妹俩站起身来。
“小烟,小晨,你们都还在啊,我就说这么大雪,你们不可能早回县城吧,你二伯还不相信。”二娘张玉彩看见她俩就高门大嗓的叫起来。
如烟以十七年来对她的认知,高门大嗓就是她虚张声势的前奏也是铺垫,而后才会露出她贪婪的獠牙和无耻的行径。
父亲已经入土为安,各路亲戚乡邻也各回各的家,各上各的床,暖暖和和的和家人围炉感慨一下林老三不幸早逝,唏嘘一下留下孤儿寡母如何度日。
这时候二伯和二娘冒雪又返回来……难不成真的是放心不下他们孤儿寡母——切,鬼才信。
“二伯,二娘。”如烟向他俩打招呼,如晨站着颔首。
“这么大的雪,天冷地滑的,有什么急事在墙头喊我一声,二伯二娘何必亲自跑过来一趟,何况还有我艳勇哥和艳军哥,二娘你不是常说,关键时候靠儿子吗?再说,这几天已经很麻烦你们和大伯一家了。”如烟对他俩说。
“你这孩子还跟你二伯二娘客气啥,都是自己家的事。你妈呢?还在床上躺着?我去看看。”二娘张玉彩似乎不想和如烟多讲话,也不顾不上如烟话中的揶揄,抬腿就要进里屋。
如烟挡在门口,说:“二娘,你也知道,我妈这几天伤心悲恸的吃不下饭,每天哭的不能自己,从我爸没到现在眼泪就没停过。这样,二娘,你如果没什么急事就请回吧,有什么急事也请回吧,现在也不是解决急事的时候。天怪冷的,我家没生火,别冻你和二伯。”
如晨也站在大姐旁边,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二娘看了一眼二伯,二伯清了清嗓子说:“小烟啊,要说这事呀急还真不是急的事……”
“既然不是急事,就请二伯二娘先回吧,忙了一大天了,早点儿歇息,我们也赶时间。”再耽误下去,天黑更不好走了。
“你这丫头……要不这样,我们先你妈通通气,免得到时候说我们讹你们。大人的事,小丫头不要乱插手,有些事你妈都不一定知道。”
“既然我妈都不知道,那就更不要说了,说了我妈也不知道。”随着声音三姐如雪从里屋走出来。
大姐用身体挡住如雪,怕她惹出事端不好收场,又要延误回城的时间,毕竟如雪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尤其对二伯一家如雪愈发泼辣。誉满全村林老三家的“三疯子”的外号就是从二伯家传出去的。
“三疯子”如雪从大姐二姐中间挤出来,站在了二伯二娘前面,如雪的身高几乎要赶上大她两岁的如晨。
三姐妹就这样并排站在二伯两口子前面。身后是门,门后是悲恸不已的母亲和尚且年幼的弟弟。
二伯林二能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三个侄女,稚嫩的脸上有他熟悉的三弟的眉眼,内心有些松动,有些惴惴不安,心虚看向自己的老婆,他老婆和他对了一下眼神,突然大声叫刘淑琴的名字:
“淑琴,淑琴,我和二哥看你来了,你看这三丫头真是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也不懂事,不让我们进门……”
一张面色青灰眼眶红肿泪痕交错的脸出现在三姐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