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尿素袋子,和尚领先陆放半个身位,引着他往前走去。
“让小陆跟那僧人走,真的没事吗?”
车外后视镜里,将一切尽收眼底的秦长岭回头,看向后座的齐白桦:“需要报警吗?”
齐白桦摇头,脑袋仰在靠枕上,打了个哈欠。
“放心吧师公,陆放能处理。”
……
……
人声鼎沸的小摊。
咕嘟咕嘟的汤沸声从不远处大锅传来,锅顶白雾升腾,随大铁勺搅动汤底而不断变换着形状。
每一次搅动,都有热腾腾的肉味翻涌而出。
青花大碗,白底浓汤,片片金黄油脂如反光的碎釉般缓慢变形,筷子伸进汤底,陆放夹起一块冒着白汽的羊肝,塞进嘴中。
俗话说,一烫顶三鲜。
热辣的熟物甫一入口,脏器特有的腥香在味蕾爆发开来。
喉头蠕动,陆放咽下羊肝,算是吃完了这顿饭。
“老板,再来一碗,多加五个烧饼!”
对面,和尚将大碗往旁边碗堆上一扣,冲着锅旁忙活的老板招呼一声。
出乎意料的。
没有威胁,没有盘道,甚至坐下就是吃,连多余的废话都没有一句。
这和尚,似乎单纯就是想请陆放吃顿饭。
“来了。”
老板是个汉人面孔,干活很麻利,拎着大铁壶就走了过来,加完汤后,顺手搂着和尚用完的那摞大碗离开。
“你到底想干什么?”
忍不了了,陆放皱起眉头。
“在这西疆地界,找个汉风羊杂馆子不容易。”
甩开腮帮子大吃大嚼,和尚满头冒汗,将鼻尖纱布随手一撕。
陆放眼眸微眯。
不知何时,和尚鼻梁呈撕裂状的伤口已经愈合,再无半点鲜血流淌,甚至连道白疤都没留下。
这种程度的自愈能力……
陆放重新审视起眼前的和尚。
“异人?”
碰上的。
还是找来的?
和尚点点头,没有否认,嘴里咀嚼着羊杂,口齿含糊不清:“你不也是嘛?”
是
陆放笑着点点头,眼底却无丝毫笑意。
“所以,为什么找上我?”
“你有五分钟的时间。”
并未回答,陆放愈发危险的视线中
彭!
见底的大碗拍在桌上,和尚一抹厚嘴,将肚子拍得山响,露出满足的笑容:“饱啦,饱啦。”
然后
他看向陆放,打量了很久。
最后,仿佛临死前口嗨一下反派的路人甲,丑脸上露出一副殉道者般的庄严。
“同为异人,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
再无一丝一毫的殷勤,胖和尚佝偻了一路的脊背缓缓挺直,眼神转冷,隐带鄙夷
“只是没想到,你这种等级的异人,居然也和那些腌臜脏人一样。”
“用些采生折割的手段,坑害同族!”
采生折割,那不是古代拍花子用的脏招吗?
也称造畜法。
折断四肢,剥离皮肉,毁眼毁舌……给被迷晕的活人蒙上羊、牛等兽皮,造人为畜,或贩卖异地,或猎奇牟利。
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且不说那都是建国前的东西了。
和他陆放又有什么关系?!
陆放张了张嘴,满口老槽,却不知该何从吐起。
正无语间。
耳后风响,一柄厚实锋利的斩骨刀高高举起,对准陆放后脑,劈头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