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楚河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讲课的老师不再像老和尚念经那样聒噪,同学的读书声也不再像苍蝇那样恼人,尽管老师们都还是一副要你好看的臭脸,可在楚河眼里也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太阳打西边起来了啊。”李芸柔看着楚河正在有模有样的看书。
“玩累了,学会调剂下,怎么害怕被反超?”
“蒋正可一心想让你走,你还是先担心留不留下来吧。”
“他让我走我就走啊,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再说我还舍不得你呢。”
楚河歪着头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李芸柔。
李芸柔扭头避开楚河灼人的视线。
“学习是为自己好,倒好像你要帮谁学似的。”
“有道理,我会为了我们的以后而努力的。”
李芸柔不再搭理楚河,安静地做着题。
教室的多媒体有人播放了《起风了》。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迈出车站的前一刻竟有些犹豫……”
舒缓的旋律将楚河的心境再次拉回了那个熟悉的夏天。
2018年的夏天,那个充满蝉鸣的盛夏,那时微信支付还没有普及,短视频刚开始流行,大街小巷都是洗脑的魔性歌曲,随处可见有人正跳着标新立异的舞蹈。
迟钝的少年们以为一生中会有很多个这样漫长的盛夏,直到那句简单的再见短促得再也没能说出口。
上课后,语文老师苏韵在讲台上自顾自唱着独角戏,尽管是三大主科之一,但语文往往都是其他科目的调剂,愿意认真听讲的人屈指可数。
“有同学知道纳兰性德这位词人吗?”
班上的人都装死,课堂气氛还是一如既往地冷。
课代表黄萍萍为了解围,只好暂时放下手中的《爱格》。
“老师我很喜欢他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有的人遇见不如不见,就像金庸先生说的一遇杨过误终生,假如郭襄没有遇到杨过也许会和更合适的人白头偕老吧,人终究要为年少不可得之物困扰一生。”
“不遇见杨过的话,可能也就没有峨眉派了吧,那么也不会传位给周芷若,说不定张无忌就可以双开了。”楚河不无遗憾地说,当年的高圆圆和贾静雯他可是一个都舍不得。
“你这人三观真是不正,喜欢两个人说明一个都不喜欢。”李芸柔反驳楚河。
“你说人的心房有几门啊。”
“左心房,右心房啊。”这种问题对于学霸李芸柔来说自然是小儿科。
“那肯定要一个房子住一个人啊。空着干嘛,最好左边住朱砂痣,右边住白月光。”
“呸,渣男。”
楚河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黄同学说的很好啊,同学们,你们到了社会可就再也遇不到校园里那么纯粹的爱情了,目前的话还是要以学习为重,等到高考结束,你们就可以大胆地去追求心中所爱。”
苏韵刚准备继续往下讲,看见楚河破天荒地举了手。
“同学,要上厕所直接去。”
我靠,楚河有些无语,看来自己学渣的刻板印象已经深入人心。
“咳咳,老师我是要回答问题。”
回答问题?苏韵惊诧之余还是点点头,毕竟老师的宗旨就是不放弃任何一个想学的学生。
“来,你说说。”
楚河清清嗓子。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是道寻常。”
楚河极富有感情地背诵完全诗。
“完了?”
“当时只是道寻常。”楚河再次重复,如同一台莫有感情的背书机器。
全班纷纷摇头,寻思就这?肚里没什么墨水还装什么文化人呐。
楚河顿了顿。
“曾经,你是否想过你正在度过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又或许你永远也只是后知后觉。”
“当你的父母还未老去,当你身边贱兮兮的朋友还没有各奔东西,当你的人生还来得及错过,可眼下的你只觉稀松平常,殊不知你一心追寻风景的你正错过最美的景色。”
看向身边满脸不耐烦,一心想要冲出牢笼的雏鸟们,楚河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班上的同学似懂非懂漫不经心地听着楚河发牢骚。
唯独苏韵几乎是热泪盈眶,率先带头鼓起了掌。
“同学说的太好了,原谅我的失态,要知道从前的我也是对文学满怀憧憬的少女啊,只是时光荏苒,一转眼……”
苏韵在楚河言语的渲染下不由得怀念起了自己一去不复返的青春。
“这些都是你的所感所想?”李芸柔心想每天埋头睡觉的楚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