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的时候已经过了午,车队到宅子门口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
“大将军到了!”楼二早就站在大门口,见了车队,连忙来迎:
“快将马车赶去后门卸货!”
“大将军,夫人,属下挑的宅子还不错吧?这家原先的主人是江南人士,盖的房子还挺有江南韵味的,咱们刚从江南来,正好还是习惯的!”
顾非晚望了门楣一眼,确实,白墙灰瓦,在一众木楼结构的宅院里,格外出挑。
“不错,眼光独到!”顾非晚说道。
楼二很是得意:“属下和楼二说了,这宅子夫人定是喜欢的!”
“是,就怕人家不知道这里住的是外来的!”宁维舟说着,扔下马鞭,将顾非晚抱下了马,
楼二接过马鞭,挠了挠头,凑在王忠身前问:“大将军这是夸我么?”
王忠正心烦,白了他一眼:“你几时被夸过?心里没数?”
顾非晚进了宅子,才发现里面却和江南建筑大不同,这里是用石条垒起的地基,上面的屋子是用一根根原木搭起来的两层小楼,
宅子一共三进,每一进都有厢房若干,主院位于最深处,地势也最高,站在主院的角楼栏杆处,能一直望到山脚下的市集。
“依山而建,最早在这里开凿建屋的人,真是有魄力!”顾非晚一路行来,极是佩服前人的坚毅,
宁维舟搀着她,两人并行,拾级而上:“这里从前其实是荒山,一些或逃难或避祸或是犯了事的人跑来这里躲藏,渐渐才有了人烟,几百年下来,倒成了正经的城池。”
顾非晚哑然,这么说来,唐门这些人的祖上,身家还真不一定清白。
宁维舟自然知道顾非晚在想什么:“整日与毒物打交道的人家,肯定不是什么善人,百年前唐门被朝廷清剿过一次,自那以后,倒是沉寂低调了起来,族中子弟很少出山门,更不许与朝廷人士来往过密。”
“只不过,如今年轻一代的后辈,怕是有些别的想法,与陆家交好,就是一个信号。”
“陆家做的是护镖的生意,黑白两道没有过硬的靠山,哪里能有如今的盛景?阿狸的长姐对陆家长子愧疚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估计也是存了攀附官家的心思。”
顾非晚默默的听着,不住点头,
如今国泰民安,少有战事,新帝登基,又诸多新策,唐门偏居一隅,怕是有些受不得寂寞和清苦,想去分一杯羹了。
两人并肩说了一路,身后跟着人不敢打扰,只有跟随的脚步踏在台阶上的声音,
顾非晚微微侧头,只见青霜木着脸跟在她身后,而宁维舟身后的王忠,倒落后青霜一步,望着身前的人影,满目苦涩。
唉,真是孽缘!
顾非晚摇摇了头,她虽是主子,但于情字这一事上,却不想为底下人擅作主张,
就如她虽不看好青霖与彭六子,将利弊都说了,但青霖坚持嫁,彭六子又赌咒发誓的要娶,那她这个做主子的只有备好嫁妆,尽心成全的。
这次她虽觉得王忠不错,家中妹妹也是迟早要嫁人的,但青霜说不嫁,哪怕王忠求着要娶,顾非晚都不会点头应下来,
上一世没能给两个丫头自由,这一世,既迈出了门,就由着他们自己撒欢折腾一番,若能搏个好前程自然是好的,
就算吃了亏,也还有她这个主子兜底,左右不会让他们吃苦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