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姐,明天你可以嚷着要村民帮忙进山寻我。”
“好,我拉着菜花婶一起,她嗓门大,叫得远。”
菡娘子立刻心领神会,知晓李暮肯定是打算借着梁三等人的歹毒心思,顺水推舟。
“菡姐,我得出门了。”
“现在?”
菡娘子皱着脸,忧心忡忡道:“暮哥儿,小心些...”
“嗯。”
然而倦意缠身,李暮根本走不了多远。他躲进山脚下的灌木丛中,沉沉昏睡过去。
夜深人静,万籁无音,彻夜的寒气深入骨髓,凝固毛孔、血液,滞涩不前。
饥寒交迫,李暮蜷缩成一团,肌体之中,血液仿佛历经磨难,竟有一滴“火血”脱胎而生,宛若岩浆滴落筋脉,噼啪作响。
恍恍惚惚,李暮只觉如同抱日而眠,通体舒泰,浑身寒意不驱而散。
···
···
翌日天明,阳光倾洒而下,落在灌木丛中,和煦适意。
李暮拂晓而醒,腹中虽仍旧饥饿难当,但一夜的安睡,让他恢复了不少气力。
“最重要的,还是食补。”
自语时,他已经从灌木丛中,一冲而去。
入冬后,牛头山里鲜有猛兽出没。
李暮早已摸清牛头山地势,一进山中,便如入自家后院,游刃有余。
他寻得一处岩洞,洞前流有清水,最深处也不过一丈。
不消片刻,一道黑影蓦然掠至。
黑狼叼着野鸡,咬得鲜血淋漓。
可一眨眼,竟成了黑狼摇尾讨功,求摸肚皮的奇葩景象。
为了让主人吃上一口鲜活食材,黑狼可谓是用心良苦。
倒霉的野鸡,气管将断未断,只能任由李暮处置。
拔毛,开膛破肚,取出内脏、肠子,挂在枝头,沿着牛头山,一直延伸到牛背山前的山隘。
血腥味飘散得很快,不多时就有野兽闻风而至。
黑压压的林子里,忽地聚集三五只灰狼野狗,仰着头,想跳上去撕咬枝头肉食,可却无论如何都够不着。
就在这时,一阵踏地声响彻山林,势如擂鼓,沉重无比,震得地面落叶,剧烈颤动。
山林震动,鸟飞兽散,如同平地起惊雷,震人心魄。
“吼——”
只见一头等人高的猛兽,头圆耳大,眼小吻短,皮毛黑亮而长,下颏白色,胸部有一块月牙白斑,嗅着血腥味,横冲而来。
就像是山洪爆发,狂泻而下。
竟是一头山林罕见敌手的黑瞎子!
黑瞎子蹬了蹬脚,顺着树干往上爬去,它身躯沉重,压得树栢低头弯腰,几近崩裂。
对于食物,黑瞎子从不挑剔,但也绝对不会是有啥吃啥。
黑瞎子抓起腥臭内脏,大嘴一张,猩红长舌卷起肉块,津津有味,吞咽起来。
可这些对其而言,不过是开胃小菜,打过牙祭后,反而饥饿起来。
山风寒峭,吹面如刀。
远处的血肉腥味,随风而来,又随风而去。
黑瞎子视力欠佳,但嗅觉却称得上山中一绝。
“吼!”
它仰头嗷叫,声如奔雷,然后又嗅着血腥味,后脚扑前脚,动如雷震,直往牛头山冲去。
“来了!”
李暮站在高处,极目远眺:“竟然引来了一头黑熊!”
他又回首望向山脚,“算着时辰,梁三他们也该上山了。”
果不其然,山脚下正有四人,挎着猎弓,踱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