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男人在树杈子上拍拍手,“都动起来,好吗?”
那些个徘徊在李修生左右的鬼魅个个着急起来,飘飘渺渺的鬼音四响,连成一个圈,把李修生围在里面。
“娃啊,你就发发善心,死在这儿救救我们这些老骨头,这里青山绿水也不算埋没了你!”
“娃啊,你看看老头子,我还想投胎呢!”
那些枯朽的手臂举起,在大红灯笼以及幽蓝鬼火的照耀下,更显邪魅。
那些干枯的手指,指着李修生似乎想要将他撕碎。
白光范围之内,李修生手持一把油纸伞,在春雨里茫然无措,他怕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黄衣男人笑了,“别看了,你爷爷已经被我吃了。一个朽烂的魂魄而已,谁让他不听话呢,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他和你有这关系。你这孝孙,不下去陪陪他吗?他可是真是很想你的,小爷发发善心,送你陪他。”
李修生抬头,死死盯着那黄衣男人。
黄衣男人丝毫不惊,两只大袖招摇,抖出些琐碎的肢体,“来来来,你看看那个是你爷爷的。”说着黄衣男人张嘴大笑。
外面似乎有人再找李修生,李修生听见了乡亲们的呼唤,那声音先大又小,整整三声,似乎离他越来越远,缥缈空旷。
“李修生~李修生~李修生~”
李修生咽了咽口水,仇视的目光依旧盯在黄衣男人身上。
黄衣男人有些急躁,在树上站起身来,指着李修生,“听见了吗?你的家人们在呼唤你,为什么不应?怕牵连了他们?大可不必,杀了你,我自然会去寻他们的。”
李修生拎着那把油纸伞,想明白了什么,他转动伞柄,跟那些围着身边的鬼魅们只说了一句话,“挡我者杀。”
黄衣男人大喝一声,鬼魅们也都伸手唾骂,一时宛若千夫所指。
黄衣男人说,“李修生,你要杀你的祖宗们不成?!不孝啊,不孝!”
李修生恍若不闻,顶着白光在鬼魅中穿行,目标直至树上那袭黄衣。
白光经过鬼魅,它们好似被大火烹饪,哀嚎不止,身形都缩小了不少,冒着青烟,就连这绵绵春雨都抚不及此伤痛。
黄衣男人大骂,“畜生啊!你就这么损害你乡亲们的魂魄!”
李修生依旧不闻似的向黄衣男人奔去,路上鬼魅如有阻拦者,还会被他一伞抡飞。
伞柄都在噼啪作响。
李修生来到树下,黄衣男人咬牙,然后张嘴深吸一口气,那些痛苦哀嚎的鬼魅好像全被一场大风刮起,入了黄衣男人的嘴。
他那身黄衣上,多了好多扭曲的面目,支离的鬼爪,残破的肢体,春雨里那两盏摇曳的烛火久久不息。
他狞笑道,“你是真畜生啊!爷送你一程!”
说着,黄衣男人从树上跃下,像一只盘旋在天的神鹰终于看见目标,俯冲下来,凌厉而又凶猛。
李修生侧翻一下躲开,污浊的泥水沾湿少年衣袍,雨水顺着少年面颊淌下,显得狼狈不堪。
黄衣男人坠地,地上泥水四溅,溅了李修生一身。
黄衣男人伸手握拳打来,李修生抬臂格挡。
李修生只觉对面气力大得惊人,自己骨头都只怕是在颤抖。
少年的战斗天赋从这一刻开始激发出来。
两人交错数击,黄衣男人发现李修生慢慢明白如何使用巧劲卸下多余力道。
发现了这一点,黄衣男人一脚踹出,李修生抬手抓住这个机会,却被猛然抖动的脚腕带动,横击一下飞出,撞到一处宅院上,轰塌了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