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对峙,如同火药将燃。
金钱豹处于明显的劣势。他只有十五个人,还有三个年纪尚小。而响尾蛇有二十二个人,都是十五六到二十多岁的嗷嗷叫的年轻人。
如此看来,战力几乎可说是二比一。
况且,金钱豹这边新收的小弟祁飞,正退到院子一角,看上去随时就要开溜了。
两位老大眼神相撞,均带着怒火,一碰即燃。
土地庙前,街市上人声喧腾,热闹非凡。吆喝声,讲价声,争论声,玩笑声……此起彼伏。庙后废院子里,同样是喊声震天,四十来个少年和青年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和激情,每个人都尽力挥舞着手中的拳头或棍棒,用尽全力,不遗余力,正是年轻人拼命努力的样子。他们分成两个阵营,彼此热切地交流着愤怒,怒骂,被击打的痛感和口中无意义的嘶嚎。
金钱豹亲自上阵,而响尾蛇似乎笃定自己能赢,便悠闲地坐在土屋的门槛上,看戏般看着这场战斗。
刚开始,金钱豹一伙并没有落入下风。他们凭着一股勇猛之气,打得对手不敢近身。可这股勇猛之气并没有持续多久。俗话说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狂怒不终一炷香——大风吹不了一个早上,大雨下不了整整一天,人的狂怒也持续不了一柱香的时间。
很快,金钱豹便处于了劣势。他们被堵在了院子的一个角落里。好几人被打趴在地,起不得身。其中就有毛火儿。他抱着头,借着空隙向外看,正看到祁飞躲在角落,不敢向前。
祁飞也十分纠结,眼看着毛火儿被打得很惨,丢下他不管还是有点于心不忍。毕竟昨晚他分了一块肉给自己。可冲上去也无异于飞蛾扑火于事无补。转眼却看到响尾蛇坐在门槛上正得意的笑。
片刻后,金钱豹一伙只有四五个人还在坚持战斗。
金钱豹眼神冰冷,抓住一个对手就往死里打。对方也有七八人被打得失去了战力。
眼看着己方败局已定,他心中升起一股不甘——明明是自己的地盘,却被人强占;想找回场子却中了对方的埋伏。若是败在这里,不仅失去了这条街,更失去了小弟和声望,自己将一无所有。
他蓦地升腾起一股激愤之情,使他匮乏的战力瞬间得到了补充。
鲍雷好似一头疯牛,无人拦得住。他接连将对方的人打趴下,他的眼神已不再是冰冷,而是充满了灼烫的杀意。他红了眼。
对方剩下七八个还站着,被他气势所迫,不断后退。
响尾蛇脸上闪过一丝惊色。他擅长于阴谋诡计,不善于战斗。看到金钱豹满面杀意向他走近,顿时从门槛上爬起,朝后退去。不多时便退到墙角,退无可退。可他的那七八个手下还是拦不住鲍雷。
鲍雷的手下受到振奋,纷纷爬起来跟在他身后。一时间大有反败为胜的样子。
只有远处祁飞瞧得分明,鲍雷一伙儿早已精疲力竭,而响尾蛇一伙尚有七八个生猛战力。他看向忍着痛跟在鲍雷身后的毛火儿,不由摇了摇头。而当毛火儿看过来时,正看到祁飞翻身上了矮墙,正欲跳出去。毛火儿的眼中满是失望。
他还没来得及对祁飞的叛逃行为多做批判,只听到响尾蛇一声尖利的喊叫:“上,往他身上压!”
他那七八个吓傻的小弟似乎被这一声惊醒,犹疑着,朝鲍雷身上扑去,一个接一个……
鲍雷被扑倒在地,七八个人将他压在下面。任他多猛的激愤之力也挣脱不得了。
毛火儿和其他几人冲上去,企图拉开那些人,但拉不动分毫。
毛火儿还在混乱中被一拳打退三米,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起不来身。
他咬着牙,抬头看时,陡然间惊呆了……
对面矮墙上,一个人影,虽瘦弱但此刻显得又高又猛。
只有毛火儿看到了那个人影,他仰躺在地,角度正好。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以至于他忘却了周遭的喧闹,忘记了他的老大被七八个人重压,甚至忘记了他胸口的痛。那个人影弓腰张臂,像一只老鹰般定格在下午的日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