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人常去的地方,公交并不难等,来不及将脚边的枫叶悉数踢开,那辆熟悉的绿色车已经在站牌前停了下来。
阿初上了车,投币,是下雨降温的原因吧,虽是周末,车上也没有几个人。她选了一个靠前的地方,坐下。
终点是比较远的地方,车上为数不多的乘客早已陆陆续续在自己的目的地下了车。
司机通过后视镜瞧了一眼,随口说了声:“小姑娘,几年级啦?”师傅还是几年前的那个师傅,容貌未变,只是岁月在脸上多添了几笔纹路。
“毕业有几年啦。”车上没其他乘客了,师傅想是不会和空气对话。
“小姑娘看着显小哩!”又看了她几眼,“我开这条线路有很多年了,这路啊,我闭着眼都能开。”
阿初装作惊慌的样子,跟师傅开着玩笑:“师傅可千万别闭眼啊,看着很吓人呢!”
师傅“呵呵”笑着,腾出一只手拍着胸脯保证:“放心,老邓头我开车最小心了!”
再远的路线也有走到终点站的时候,时不时与邓师傅说笑两句,时间都过得很快,速度似乎都提升了一倍。
“到了,等会见!”见多了回母校参观的学生,师傅在她下车时说了一句。
“看运气咯。”人已经下车了,只能对着车身小声回答一句。
除了这个暴发户风格的新校门,学校似乎没什么变化。历史悠久的旧校门还是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当初那个光秃秃的旧校门。
站在当初的位置,时间和当初几乎相差无几。只是有些冷的雨落下来,校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就连门卫大叔都躲在小房间里听着相声的广播,乐不可支地剥着炒好的红皮花生。
“M的xuzhu!”她默念着那句话。
“许诸怎么你了?”白宇的声音。
她的心中升起一阵欣喜,回头:“白宇学长!”还是空无一人的门口,雨势已小,听得见风吹过的声音,不远处一辆绿皮公交掐着时间准时出发。
阿初想起看过的寥寥几部的武侠剧,总是一群人为了一个宝物或者一份秘籍争得头破血流,然后总是主角稀里糊涂地得到武林至宝,再发扬光大,最后退隐山林。
就让她做一次主角吧?她不要退隐山林,隐姓埋名就好,真正的智者该是大隐隐于市的。她一直憧憬着得到平凡的生活后,每一天都有着随心自由的活法。
路上人少,急于回寝室取暖的同学也无暇顾及这个傻傻走着的女人。她也没有看路过的人,只是借着没有变化的场景回忆出现在她生命中色彩最丰富的那几年里的人,以及她和他们做过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她的寝室,像是被诅咒的一个寝室,四个人里竟有两人是边城的学子。那两人回去找家人,然后失去了消息。
晓凌,晓凌在哪里呢?那段时间她和她的情绪都处在低谷。还有,就是自己的突然消失。晓凌是温婉的江南城市里泼辣的女孩,现在应是回到家乡常伴家人身侧了吧,她还在为失踪的三个室友担惊受怕吗?
“晓凌?在你离开之后就休学了,后来我也被送走了。”那天她询问晓凌的消息后,文行带着遗憾回答,“她把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注销了,我也找不到她了。”
走了很久,终于走到最后的地方。她打着伞,走进屋檐下,并没有收伞。这本就是一处偏僻的楼,将今天的“荒无人烟”进行了个遍。
她只是看了几眼,迅速将目光挪开,利落地转身,又停住。
那人并没有靠在墙上,还是黑色的外套,然后在她面前站得笔直。目光深沉,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你怎么在这里?”阿初问他,“你一直跟着我?”
怕她怀疑、生气,许诸慌张着说:“没有,我……我们不放心你,外面不安全。”
他是在她出门半小时后才出的门,知道她要去找吴先生,早早地便开车去了那附近。看着她和吴先生带着星儿去吃中饭,又看着她们回来,最后跟着她一路,简直就是猥琐的尾行痴汉。
阿初轻轻笑了一声,将衣服往身上拢了拢:“学长,能请我喝杯热饮料吗?天有点冷。”
“好,跟我来。”口才不错的学长竟只说了四个字。
他带她在学校绕了一大圈,又将学校看了个遍,然后从东门走了出去,竟然是一个小型的小吃街。
“这,这里?”她在的时候每天就只有食堂。
“你走了一年后,新开的。”他刚醒的时候,曾经偷偷回来过一次。
离开学校太久,两人都不知道哪些地方值得去吃,只知道找着人多的地方去。
对比了一下,许诸带她进到一家人略多的饮品店。居然还能找到一处地方坐下,阿初拍着身上沾到的雨水,最后停下。两杯热奶茶很快就端了上来,天气略冷,手握上有些烫手的杯身时,两人的四肢都舒服地放松开来。
没有说话,慢慢地在杯中物变凉之前喝完。
“晓凌,我们找了几年了。”他艰难地开口。
这种时候,找到一个人易如反掌,可是找不到一个人竟然也是小菜一碟。
“最后见过她的人,是你们隔壁寝室的同学,她们说,她说她要回到她最想回去的地方了。”
应该是家乡了,人心惶惶的时候家人是最牵挂的存在。
“不用再找了,她现在一定过得很幸福。”阿初回答,“这么多年了,没有必要再让她过一次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许诸点点头,“阿初,我们现在的任务是保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