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要不是过年夏氏一准儿给她一鞋底,“你做姑娘不用费心,难不成嫁了人也不管?就算做了皇后还得统率六宫呢,你怎么一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普通人家尚且忙活柴米油盐,别说你这官家小姐……”
夏氏越说越来气,已经开始踅摸身边趁手物件儿了。
“伯母快别生气,算什么事,大过年的,我在家时七八个铺子一年的帐也不过二个时辰就能理得清,我来帮忙就好。”亭沧见了忙解围。
“不是没人干活,我只想让她多少也历练一下,否则不成了何不食肉糜,再者无论嫁去谁家难道不要管家的吗!”对上亭沧夏氏脾气便和缓几分。
“嫁不嫁也不管家,我才不耐烦那个,成日算计来算计去的,我跟哥哥去打仗!”
“把你能的,还打仗,我看打你还差不多,夏妈妈快让她去前边给她爹帮忙吧,我看了她年要过不好,别在这给我添堵!”
丹瑟忿忿去穿衣服:“去就去,我跟爹去军营!”
亭沧见状也要去穿衣服,夏氏却道:“亭沧别走,那全是粗老爷们,你生的柔弱精致,再把你吓着,留这里给我对账罢,克己,去东厢换个家常衣裳一起帮忙!”
丹瑟简直不敢相信,她娘是要孤立她这个闺女吗?
克己哦了一声自去换衣,亭沧有些为难,一时不知该如何。
“我肯定不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丹瑟发泄地踢掉软拖鞋,任丫头给她套鹿靴,然后套上狐袄貂氅自顾去了。
夏氏看着她带着丫头出了门才笑着对亭沧说:“不用管她,咱们算咱们的,一会儿叫厨房给你俩做藕心莲子糕,烧的炕热,容易上火,你是南边来的,怕是不习惯,平日多吃点清火的,往后我叫厨房每日给你烧一盅燕窝,女孩子就应该多补一补。”
娘俩在这边说的热闹,克己已经换了衣裳过来,东方亮的竹布衫,罩了一件绉心缎镶马甲,束了脚的细绸撒腿裤,难得的家常,卸去了少帅的锋芒,添了几分烟火气,像个平常的富家少爷,倜傥风流。
“来来来,你来给亭沧研墨,亭沧你坐这里,照这份单子誊写一遍。”
克己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沦为了书僮,但母亲张嘴他极少有驳斥的,哪像丹瑟,一张口就是顶撞。今日又是年下,于是乖乖坐下伸出手去研墨。
亭沧就更不必说了,坐在克己对面拿单子细看。二人对坐,中有一盏雕花玻璃罩的烛台,发出明亮的光来,映得二张如花般面孔光晕流转,果真神仙佳人。
夏氏坐了炕沿上,侧眼看过去,与夏妈妈对视了一下,心照不宣,眉眼弯弯,愈看愈爱,直甜到心里去,感觉明日就能抱上一个雪雕玉琢的乖孙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