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帅府一片喜气洋洋,奉天人直白简单,表示喜庆的红色在各种快乐的节日里都是重要担当。
大门用红绸裹了门楣,并扎着如意结一直垂落至地面,大红的灯笼足有二人合抱,出自直隶,五个一串高高的挑起,。一丈多高的桃符新油了,是个门都贴了红底金字或黑字的春联,甚至马厩狗窝也不放过,各处吊了红金纱的灯笼,灯火通明,院子里、路上的雪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也不必担心滑倒,人人穿了新衣,笑容满面。
一早大帅就带着妻眷祭了祖,吴家人丁不旺,同族的并无几人,只有些远房的亲戚攀附在旁,是以祭祀都比较简单,吃过午饭丹瑟和亭沧都守在夏氏房中,亭沧新跟丹瑟学会了抓羊拐,又叫嘎拉哈,坐在炕桌边同红果正玩的不亦乐乎。
夏氏有些无语,都多大的孩子了,还玩这个,心下又有些心疼,估摸着一直没有好好做个孩子,这样想着看她玩的开心又有些欣慰,能在这放开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定也是没有见外,无需掩饰。
夏妈妈拿来账簿跟夏氏核对初一给下人们发的红封,丹瑟一边嗑瓜子一边翻着话本子,时不时还给亭沧支个招:“抓针儿,对对,就是那个,好,再抓肚儿,没错!”
“少帅来了!”门口的丫头通禀,掀开厚厚的门帘儿,虽说还隔了花橱,见缝就钻的冷风还是打着旋地溜了进来,夏氏房里热,丹瑟和亭沧穿的都少,凉风倒叫人精神一振。
与冷意一同进来的克己随手摘了披风,早有丫头接了过去,他长腿长脚两步便迈进西厢,坐在圈椅里正算账的夏氏见他进了房那眼便先找准炕上人扫了一扫,才过来跟自己道话:“娘,我爹说先去军营,过了酉时再回来!”
夏氏抿着嘴,心内固然一百个小兔子想乐一乐,可是想到儿子素日严谨,不苟言笑,房内下人繁杂他身份不同不好取笑,于是强忍着笑意道:“好,我知道了,能赶上年夜饭就行,要不只有我们娘仨未怪冷清!”
克己见母亲神色古怪不免有些莫名,但屋内人多,他也不好询问。
“大哥,将士们发新衣了吗?今冬岁冷,可别冻到了!”丹瑟忽然想起来便问道。
“发了,罗林亲自督办的,放心吧!明日起,咱们家要在城外放粥三日,到时你也去看着点,天这么冷就别让娘去了。”
“好,那没问题,兰姐姐陪我一起吧!”
亭沧笑着答应:“说起来我在江东还没见过放粥呢,正好也见识见识!”
“其实没有什么灾年哪有那么多乞丐,咱们这流民也不多,好多人都是来取个彩头罢了。倒是去江东那一路见了好多流离失所的,只是鞭长莫及,也顾不到。”丹瑟有些感慨。
“如若日后都能像咱们这一样就好了!”
“哎哟,看你小小年纪忧国忧民的,不知道还以为你要去当官呢!快别费那个神,去看看厨房送上来的菜单子合不合适,还有明日你爹要摆大宴呢,帮着一起掌掌眼!”夏氏端了茶道。
“我为什么要管那个,外面有管家,内宅还有孙妈妈,用得着我吗!厨房的事我懂什么,我只懂吃,就是去采桑也是都锦点菜啊,他都知道我吃什么,我何时费过这种心!”丹瑟一口回绝,振振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