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袖毓娓娓道来,岔开了话题,丹瑟露出一脸喜色:“那感情好,多劳烦孙小姐啦!”
二人说说笑笑,宾主尽欢。
酒尽宴罢,兄妹二人谢别了大帅及夫人,潇潇然走在回院的路上,身后跟着丫头小厮,一行人躅躅而行。
克己席间饮了酒,他量大,南方的花雕对于他来说就像果水,润润喉而已,但是还是有极淡而清香的酒气萦绕在身畔。丹瑟挽着兄长的手臂,深深吸一口气:“嗯,好香的味道,幸亏还没有嫂子,我也不必担心谁吃醋。”
克己宠溺地看着身边榴绽桃开的笑颜,心中暗自庆幸妹妹的失而复得,这么大一件事也没见影响了丹瑟心情一分,可见她还是经得住风雨的,似那西山插入云霄的云杉而非树下攀爬娇弱的菟丝花。
乌雅也跟孙袖毓道别,带着侍女回了自己和母亲別居的小院。乌夫人自到了江东便深居简出,整日窝在房中不是念经礼佛就是做些手工,日日生活极有规律,这个时辰早已歇下了。一边的厢房却一灯如豆,窗棂上映着微弱的烛光,听到她回来便发出些许声响。
乌雅与身后的侍女对视一眼,充满了无奈。果不其然,门吱呀打开,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子身披一领棉袍茕茕孑立于门畔道:“乌雅姐姐回来了吗?”
乌雅几步走上前,扶了她的手臂,“快回房去,看着了风可怎么得了。”
二人转身过来,烛火闪映出女子面容,正是那死遁的珍珠。
“夜宴可是招待那吴丹瑟和她大哥?”珍珠皱着眉发问,江东冬天湿冷又没有火龙热炕,人在篱下,有诸多不便,白碳统共就那么些儿,好几个主子都要用,到了珍珠这也就睡前有些热在汤婆子里暖暖床,不至于睡在冰凉湿冷的被子里。如今的境遇愈发潦倒,别说禁都,倒连奉天也比不上了。
虽说乌雅待她也不薄,可毕竟人离乡贱,又是独身远逃,无人照拂,生活的便是诸多不便,以至于她秀气的眉头日日紧锁,年纪轻轻地就一脸老相了。
乌雅心中暗叹,开口却依然关怀备至:“所以叫你躲一躲吗,正好这些时日天气惫冷,你一路奔波,身子一直不大好,且在屋内好生休养,如若缺了什么只管跟我说,万万不要客气!”
“姐姐待我一片真心我岂不自知,只怪我遭人陷害,来的不明不白,如今竟都不能好好做人了,可恨这仇人近在眼前,我却无可奈何,怎不叫人痛彻心扉,义愤难平!”
珍珠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
“你莫要想太多,她们只是来贺寿的,不会盘桓多久,年前势必要往回赶,只是委屈你这几日暂避风头,毕竟如果碰了面再难交代,何况还有殿下那里!”
不提亦扬倒罢了,提起亦扬珍珠更是心痛难耐,紧紧闭了眼,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清泪道:“姐姐说的是,我必守在屋中闭门不出,您放心好了!”
乌雅叹口气,轻轻握握珍珠的手,只觉得冰冷异常,回身吩咐一旁的侍女:“给小姐多拿些白碳来,夜里也要起个碳盆,没得冻坏了身子!”侍女低声应了,她才起身与珍珠道别,回了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