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正事要紧,别尽盯些有的没的!”
大哥发了话,余下人等皆噤了声不再言语。
再说丹瑟被亦扬带至城门前,城门本已落钥,守城的士兵远远见到丹瑟骏马就速速开了角门,吴大小姐的马在奉天城无人不识,待二人一马疾驰而过才后知后觉马上还多了一人。
出了城,已无灯火,周遭静悄悄的,好在满天星子汇成银河犹如白练横空,星光闪烁,倒也不是不见五指。惟有道路两旁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此外再无动静。
马儿放缓了脚步,丹瑟怒气冲冲地说:“你到底要做什么?这是要掳了我去吗?”
亦扬翻身下马,信步往田埂走去,丹瑟没了桎梏,也跟着下了马,几步走至亦扬身前问:“我在同你说话,好好儿的,大半夜你拐了我出城做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我初来奉天,都锦他们害我,在我酒中下药,是你去请的大夫,还帮全公公照顾我好几日!”
“那种小事,记得它做什么!”
“我吃不惯本地菜,你特地央大帅为我寻了禁都来的厨子,知道我冬日畏寒,还将夫人留给你的狐皮为我做了大氅,又命匠人在我府上修了地龙。这一桩桩一件件我记在心头。”
丹瑟心中思量,还不是错付了这一腔热忱,就算真心以待,也比不上皇后娘娘一斛珍珠。可亦扬来说这些个是什么意思呢?
她狐疑着抬头看向眼前男子。虽有星光,毕竟模糊,看不清少年人面上神色,只见他背了身子,望着远处黑压压群山说:“我自忖身份尴尬,人人尊我一声殿下,人人又不把我放在眼里,父皇现在虽然还守着禁都,但朝廷朝不保夕世人皆所知,万一江山流离,我算什么,你的心意我不敢回应,是怕耽误了你。”
“你既来了奉天就有我爹庇佑你,皇上不也是这个意思吗?要不干吗千里迢迢的送你来这里。”
“大帅自是忠君爱国,可乱世烽火,我怎能眼睁睁看大帅为我起战,我一直在等,大帅如果能让我去军中历练一番,闯个名堂,建一番功业,也不愧对大帅对我的一番心意!到那时,我再与你议亲,你也好过被人说成亡国皇妃。”亦扬手负身后,望向星汉,突然回过头来,伸手握住她单薄的肩头,迫使她不得不抬头仰望他。
丹瑟便看清他眼中盛满万千星辰,交织成华丽的光彩,而她的眼中,只有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郎。
“瑟瑟,你,可不可以助我?”
如被蛊惑一般,她轻启朱唇,吐了一个好字。
亦扬松开她的肩头,温柔的拉起她的手,包于自己掌心之中,男子的手虽然大又干燥却分外的柔软,似乎没有因为操笔持剑生出一个茧子,丹瑟想起娘曾经说过,男子的手软就特别有福气。自打二人相识亦扬就没有这么体贴柔情过,对她虽说不上冷若冰霜,也算得以礼相待,克制疏离。一直以来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在地上追,渺茫的让人心碎。
此时的丹瑟就像喝了二斤烧刀子,有点迷糊的找不着北了,浑不知自己怎么上的马,怎么入的城,怎么回的府,直到第二日被檐下画眉的啼叫声吵醒,她才醒悟过来不是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