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雕花棂的窗扇撒在拔步床下铺着的织锦地毯上,丹瑟兴高采烈地掀开被子,鞋也不穿就跑到廊下喂鸟,一双雪白玉足也不嫌地凉,就那样踩在青石铺就的地砖上。
“哎呦,我的亲小姐!”
绿玉正端水来给她洗漱,见这个情景慌的将铜盆扔给旁边洒扫的小丫头,忙不迭地进了屋子寻了软底的拖鞋来给她套上。
“已经立秋了,小姐怎么还敢光脚呢,小姐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要奴婢为你操心这些事。”
“好啦绿玉,别像个妈妈一样唠叨,去年这会儿咱们还赤脚在辽河里摸鱼虾呢。”
“那,那能一样吗!”绿玉从小丫头手里接过铜盆,又去取了细帕给她擦脸:“林少爷在外面等呢,都来了好久了,你快点收拾好出去吧!”
都锦坐在洋楼的客厅里心急如焚,帅府的猎犬摇着尾巴在他腿边嗅来嗅去,若是平时他早拿荷包里的肉干逗弄了,但今日他没有心情,早有耳报神告诉他昨晚丹瑟与亦扬共乘一骑去了城外。
一晚都没睡好的他早早就来了帅府,等了快一个时辰也没见到人。他立起踱个圈又坐下,再立起去瞧墙上的八骏图,看一会儿又回来坐下,侍女撤了冷茶,换上热的,他心不在焉的拿起来就喝,一不留神烫的直跳脚。
丹瑟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都锦,她扑哧一笑:“你干嘛呢?蝎子蛰屁股了!”
都锦一见她进来,立刻迎上去:“瑟瑟,有人说你昨晚同亦扬出城去了,是真的不是?”
她歪头看他,并不说话,手里把玩自己的辫稍,一双明媚多情的大眼睛此时沉静似水。
都锦被她看的不自在,又坐回沙发上去,捡起一边小几上摆放的玉蟾蜍摩挲着掩饰自己的心虚道:“我可没派人跟踪你啊,你知道的,我二哥管着城防,他手下那些人向来同我要好。”
“那又怎样?你是我爹还是我娘,他们都没来盘问我,几时轮到你!”
丹瑟翘起二郎腿,双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也不管自己穿的是不是裤子,像极了大帅发火时的样子。
都锦赶紧讨好的说:“我这哪是查问你啊,我是担心,咱们原来多好,你到哪不带着我,自从这个金亦扬来了……”
“原来,原来什么样?咱俩光屁股就在一起了,现在可还行,你跟我说原来,”她说着把过来纠缠的狗子踢到一边,“咱俩是好,我不否认,可那是像我跟大哥一样的好,这天下谁要欺负你我都不依,你就是我的命,但也不可能嫁给你你知道吗!”
都锦呆若木鸡,被这个信息砸的天旋地转,犹如五雷轰顶,已经说不出话来。
丹瑟的眉头也没皱一下:“今儿是十五,我约了西秀去大悲寺上香,你若愿意就一起,不愿意就自己去玩儿。”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回院子换衣服去了。
旁边的侍女小厮早也不知躲哪去了,空荡荡的宴息厅只剩了亦扬一人消化他方才听到的噩耗,一阵风穿堂而过,他的心肝被掏空了似的空落落又冷冰冰,他突然觉得天地都不值得留恋了。
这边厢丹瑟狠了心与都锦道这番话也不是不心痛的,可长痛不如短痛,都锦对她什么心思一直都是世人皆知,从前她只揣着明白装糊涂,大家一日日大了,也不可再像小时那般没个忌讳,如今又答应了亦扬,所以有些话一定该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