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瑟气稍平了些,拣了都锦剥的松子吃。
建章这个楼,呈回字形,中央是戏台,底部和二楼左右是看台,戏台对面有包厢,后面两边是楼梯,而看台后面就全都是客房了,与看台隔了一条走廊,话说大帅教女也是放纵,日常吴大小姐经常出入这些场合,倒也无人敢置喙。看这情形丹瑟就算养几个面首旁人也见怪不怪。
好在丹瑟虽然骄纵,心中还有大局,看似不羁实则谨慎,由少帅教养过,夫人也放心,至少在这奉天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招惹她。
二人看着胡舞目不转睛,忽然听得身后客房内一阵喧闹之声,回身望去,只见一个姐儿正衣衫不整的推开房门,露出半个雪白的胸脯和一角拴着金链的红肚兜,骂骂咧咧,好不叫人遐想。而紧随她身后一个男子满面怒容居然赫赫是金亦扬。
都锦连忙望向丹瑟,果然丹瑟瞪大了双眼显得十分惊愕。
“若是没银子,就莫要来这种地方学人家嫖,虽说公子你长得十分标致,可也没有白嫖的道理不是!”姑娘一边掩了小衫的琵琶扣一边挽起几缕散落的秀发,不屑的嗤笑。
亦扬穿着倒是整齐,神色也不见如何慌张:“我只问你,日本洋行的张老板呢,我分明和他约好在此相见!”
那姑娘一旋身,那眼觑见对面包厢里的都锦和丹瑟,手中巾帕一扬,高声说:“什么张老板,李老板,我可没见过,不是公子你让奴家伺候你乐呵的吗?”
亦扬皱眉道:“混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一语未毕,也看见对面的都锦和丹瑟,三人照了眼,他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其中缘由,不由得冷笑道:“手段越发下作了。”于怀中掏出些银两抛给那姐儿,“姑娘戏演的不错,这个给你打赏。”说完撩了衣袍下楼离去,再不看二人一眼。
都锦怒向心头,又不敢分辨,只得硬着头皮转回来强装镇定继续看胡舞,正赶上一曲终了,台下掌声雷动,他也跟着大声叫好掏出银子往看台上扔,半晌听不见旁边动静,扭头看去,丹瑟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两条好看的眉毛快要纠缠一起。
“瑟瑟,你站着做什么,别让姓金的影响了心情,快,坐下继续看!”
“你少糊弄我,我爹有没有告诫过你,别再招惹他,他如果去告状倒霉的不还是你!”
听这话丹瑟心里还是向着自己,都锦心头那点气瞬时就烟消云散了。
他见牙不见眼的揽过丹瑟的肩:“哎呀,不是我,这不是乔其瑞吗,他看不惯姓金的,一个亡国奴还要整天摆个太子的架子,只想着让他出个糗,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出糗!就你俩这脑子?”丹瑟恨铁不成钢的笃都锦的额头:“还玩人家呢?你们被人卖了也得替人家数钱。我走了,看你就来气!”
“瑟瑟,瑟瑟,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你别走————”
都锦要追上去,被丹瑟一个眼神镇住。
“你别跟着我,让我一个人消停会儿。”
他只得停了脚,眼睁睁看着丹瑟下楼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