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预检台后,余兆文带范仙花来到医生值班室,在空无一人的值班室余兆文找个位置坐下,伸个懒腰说:“我最喜欢上夜班了,夜班没有领导,没有老师盯着多自在。”余兆文见范仙花傻站着,提醒她说:“你坐呀。”
温丽艳从未带范仙花来过医生值班室,范仙花觉得这里应该是没有她的工位的,便对余兆文说:“我们还是去抢救室吧。”
“你干嘛老想去抢救室呢,我告诉你,千万别去抢救室,你呆在那儿,越呆事越多。那帮病人最讨厌了,一会儿这个头痛,一会那个腿痛的,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伤小病都要烦你,你说你帮不帮他,不帮他吧,不合适,你帮他吧,非累死你。所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眼不见心不烦,呆在这儿最好。”
余兆文的一番话让范仙花对他的印象变坏了很多,觉得他是个工作很不负责任的人,像抢救室这么重要岗位怎么能这么懈怠呢。范仙花问:“这样行吗,我们不呆在抢救室,如果来了危重病人怎么办?”
“那真来了危重病人,就凭你我处理的了吗?”
“这——”范仙花被余兆文一句话给问住了。
“放心,有护士呢,护士比我们专业,真需要我们去的时候,护士会来叫我们的。”余兆文继续宽慰范仙花说:“我们呆在值班室又不是没事干,要干的事情可多了。比如病历总是要写的吧,这病历可是很重要的,你上夜班工作没工作,工作的怎么样,领导是亲眼看不到的,写好病历,汇报好病历这才是你工作的证据。”
“这——”范仙花再次被惊到,从事人命关天的医生工作也搞这一套形式主义吗。
“当医生不光要会看病,还要能写,医生要写的东西可多了,要是病历都写不了,这医生就没法当了。”
“是吗,病历怎么写,我可是一点都不懂,有没有模板之类的。”
“我这儿有模板,不过怎么发给你呢,我连你的微信都没有。”
范仙花暗想:原来余兆文是想借教她写病历套路她的微信,她便说:“写这个不用那么急吧,以后再说吧。”
两人正说话间,忽听到有救护车鸣笛声,范仙花有些坐不住了:“好像有救护车来了,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
“你慌什么?”余兆文拦住范仙花道:“我不是给你说过嘛,一切有护士,真需要我们去的时候,护士会叫我们的。”
已是傍晚时分,救护车刚在急诊楼门厅停稳,就从车上跳下一中年男子,闯进了急诊大厅。预检台的护士看到了来人,估计是病人家属,这才不仅不慢地问那大叔:“病人情况怎么样,严重吗?”护士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坐救护车来的未必都是危重病人,再者如果送来的是危重病人,急救中心会提前电话通知医院急诊预检台的护士的,因此护士才没有第一时间赶在门外迎接救护车。
“护士小姐,我就是病人呀。”那中年男子对护士说。
“你?”护士诧异地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见他活蹦乱跳的样子不像有重病在身,便问:“大叔,你哪里不舒服呀?”
“我牙痛呀,痛的受不了了。”
“你牙痛?你除了牙痛还有那里不舒服吗?”
“哎哟,我光牙痛的就受不了了,还敢哪儿不舒服。”中年大叔呻吟道。
护士白了随后进来的120急救员一眼,不满道:“这怎么回事儿,这样的病人也送来呀,你们是嫌我们不够累呀?”
其实救护车急救员也有他们的难处,一来救护车是不能拒载的;二来是不是危重病人很难从求救电话中辨别,病人往往会把自己的病情夸张的很重;三来救护车是收费的,有钱赚,能赚白不赚。急救员向护士解释说:“只要有人打电话,我们就得去拉呀。是不是危重病人从表面上哪里能看出来,现在喝酒都能喝死人的,我们要是拒载,人要是死了,我们可就惨了,人家一打官司就要你几百万呢。”急救员接着对那牙痛大叔说:“哎哎哎,你把费用交一下。”
“什么费用,现在怎么救护车也要收费呀,?”
“不是现在要收费,一直都在收费,要不然我们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