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官驿路上,所有人都一言不发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所见不过是冰山一角;明明李述阐那贼子就堂而皇之站在那
谁不想把李述阐那颗头颅砍下来
津慕易只能用尽人事听天命来劝解自己
津慕易又想起黄三果那篇《论罪》,不谋天下,但求门户私计
“黄三国,你说要是天下门阀先公后私,先国后家,先王后族;百姓是不是就能不受其害;有才学的士子就有机会出头,天下才会是一番欣欣景象”,津慕易怅然道
“殿下,学生不敢苟同;只要世家阖聚一天就永远没有殿下要的先公先国先王,天下读书人就没有一天出头日;天下百姓就逃不开五姓七望的桎梏”
“阖聚?”
“对,破其阖聚;门阀世家,以宗祠阖聚,人多则势众,不乏裹挟一方朝堂者;以族谱阖聚,同根则情一,多是一呼百应相继者;破其阖聚,方可乱其根本”
“原来你不仅要论其罪,还要治其罪!”,津慕易不觉兴奋起来
“殿下,天下人苦五姓七望久矣;学生也是个普通天下人”
“那黄大天下人,可有破法”,津慕易心情总算好转些,难得打趣起黄三果
“殿下莫折煞学生了,学生只是与殿下说说心里话罢了;其衷一统,就替其另起门楣,旁支不乏德高望重者,朝堂封其诰赏,捧旁支势、分正统利,推恩旁支,内解之;迁其枝叶,入仕则远其族定其任,错交五姓隔断七望,怀柔慢分,为百年计......”
“黄三果,我发现你入不得仕真是天之砺、我之幸”,津慕易从沉浸黄三果举措中清醒过来后,欣喜说道
“学生就当殿下是在真心夸赞学生吧”,黄三果被戳到伤处委屈道
“黄三果,你一心怀天下的人,还计较那三两官职做什么”;津慕易好奇问道,按理说黄三果这些境遇走过来早该看开了
“殿下,毕竟是学生年少不可得”
“矫情!”,津慕易嗔忒一句
“那你想过没有,你这样软刀子下手,五姓七望怎会看不出;旁支不出,主脉不破该当如何”,津慕易还是稍有疑惑,直接问出
“人活一世,无非是非名利,推恩于旁支,旁支纵使知晓其中关系也难以拒绝,此乃阳谋;至于所遇阻力,只好以杀戮为道”,黄三果抬掌作斩杀式......
累了一天,津慕易回到官驿,就早早回了房间
盯着尔斯基摩看了会《战策》,直至准备睡觉才放他去门口盯梢
帮床底老山羊换了药,在床上回想起小戴荣姐姐,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众人清点好人数,北上继续
尚国奴隶已经不需要津慕易操心,苏秦苏玥已经能自行安排
昨日那般,双李自然不会再来自找没趣
一行人离开碧郾城这是非地,前去邗州
碧郾城内
眼见津慕易队伍离开,角落的袁启才转身离去;一旁徒弟赶忙跟上师傅脚步
不一会,小酒桌,袁启师徒;袁启放下手中空酒杯
“所以,从我们一认识你就已经在他们船上了”,袁启只感觉自己徒弟的毒还行,到死也不痛
袁启徒弟看到已经有血从师傅鼻孔慢慢流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起头来,声泪俱下
“师傅,衙门从上到下,就您一个人不在他们船上;徒儿没办法,昨天被砍掉头的亲信是百姓要的交代;您,就是他们所有人要的交代;师傅您别怪徒儿,徒儿下辈子还认您做师傅,您别怪徒儿”;确认师傅彻底没了气息,袁启徒弟呆呆坐在地上
......
邗州,与碧郾城相距颇远;到邗州城门,已是酉时
这一路倒是顺畅得很,枉费众人一路心弦紧绷
奇怪的是,一进城门已经是许多百姓驻足观望;像看猴一样,在队伍里眼神寻觅
“嘿嘿,我看那殿下果然英俊潇洒,像是会勾魂似得......”
“胡说,我看是五大三粗,横挎个大刀充行家......”
“你看你看,这个是不是咱们殿下,我滴个亲娘嗫,可有七八尺高;还一脸络腮胡呢......”
未曾露面的津慕易听着帘外人群叽叽喳喳,着实无语
“卑职邗州都守焦新为前来接风,拜见殿下”
津慕易闻言下了马车,搀扶起焦新为
“焦都守多礼了”,津慕易拉上焦新为前去明介廷马车
几十步走过,又是七嘴八舌
“喂,喂喂,快看;怎么是个小孩”
“对啊,那还不如让给我呢”
“咱们殿下是不是会遭不住啊”
人群又是阵阵哄笑
“焦都守,这邗州百姓当真古怪”,津慕易问向焦新为
“哈哈哈,殿下有所不知,殿下现在可是我们邗州的红人;这些百姓就是闲来无事,观摩殿下作作谈资;对,观摩观摩”,焦新为也说得云里雾里
让津慕易更摸不着头脑,这时明介廷掐好时机也下了马车